但他并没有回来。那高大人影加快脚步走,仿佛被那巨大空虚黑暗吞噬。此刻,茱丽叶眼前只剩个幻影,那很久很久以前童年记忆中幻影。
※※※
第二天早上,日出景象迥异于往常。浓密云层很罕见地裂开道缝,金黄灿烂阳光穿透裂缝,在沙尘中形成道道光束,向旁边沙丘缓缓移动,越过座又座沙丘。
茱丽叶趴在床上,头枕在手上,看着外面幽暗世界渐渐明亮。栅栏外面那碗燕麦粥她直都没吃,现在已经凉,飘散出股香味,弥漫整个羁押室。她忽然想到,资讯区人已经忙三天三夜,帮她量身打造
留着丝污垢。她心里明白,她死定,不过,也无所谓。在她之前,已经有太多人面对相同命运,以后也还会有,而她只不过是其中之,现在进行式。她就仿佛机器里个齿轮,不停转动,轮牙不断磨损,直到有天,齿轮终于磨光,然后,她仿佛破裂成无数碎片,导致机器严重毁损。然后,她就会被拆掉,被丢掉,换上个新。
潘蜜拉从大餐厅带些东西来给她吃,热腾腾碗放在铁栅栏外面。是她最喜欢燕麦粥和炸薯条。这整天,运送员不断送信来给她,都是机电区寄来。她朋友都没有亲自来看她,她松口气。有这些信就够。
茱丽叶整个人仿佛已经麻木,无法哭泣,也无法啜泣颤抖。她只能流泪。看着信中字句,她心头涌出阵温暖,眼泪不由自主地落在大腿上。诺克斯就只是简单写句对不起。她不难想象,他定宁愿用行动来表示,宁愿当场杀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窝囊废地写信说他会辈子遗憾。在地堡里,就算只是意图杀人,都足以被送出去清洗镜头,但茱丽叶知道,他定在所不惜。至于其他人写信,都只是把切都托付给信仰,只是引用记忆中些圣书上字句,说什未来就会在天国重新聚首。雪莉是最解她,她在信里告诉她发电机目前状况,还有,炼油厂里装台新离心机。而且她还说,多亏茱丽叶,机电区状况将会稳定地维持下去。看到这里,茱丽叶终于轻声啜泣起来。那封信是用炭条写成,她用手指搓搓纸上字迹,炭粉沾到她手指上,仿佛这样,朋友们心意就能够从指尖传递到她心里。
后来,她终于收到老沃克信。在所有信件当中,只有这封她看不懂。太阳下山,夜幕逐渐笼罩残酷荒凉大地,风逐渐平息,沙尘也逐渐销声匿迹。她看次又次,绞尽脑汁思索他到底在说什。
〖祖儿:
不用怕。欢笑时刻到。真相是个笑话,物资有好。
沃克〗
※※※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时候睡着,结果醒来时候,发现床边地上又堆满信件。显然整夜又有更多信件从铁栅栏底下塞进来。茱丽叶转头看看四周片漆黑,忽然感觉有人在外面。他就站在铁栅栏外面。她动下,他立刻往后退开,手上戒指撞到铁杆发出“铿锵”声。她赶紧从床上站起来冲到栅栏前面,抓住栏杆。她才刚睡醒,双腿酸软无力,两手发抖,眯起眼睛看着那人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爸——”她喊声,手从铁杆间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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