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地堡】
下潜到机电区过程非常顺利,甚至可以说是令人着迷。茱丽叶在荡漾着绿光水中向下滑落,小心闪过楼梯栏杆,路上只听到空气进出头盔里“嘶嘶”声,只看到头盔侧边接连不断冒出气泡飘向上方。
茱丽叶看着那些气泡路向上窜,仿佛看着顽皮孩子在梯板间穿梭玩耍。有些气泡碰到栏杆就破碎,变成无数小气泡依附着栏杆继续往上滑,路翻滚交缠。另外些气泡则是聚集在楼梯板底下凹陷处,形成个扁平大气囊,摇晃颤动,在她头盔灯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这时候,她几乎忘自己身在何处,忘自己正在做什。眼前楼梯井仿佛不再是她所熟悉楼梯井,而是变成某种奇异梦幻世界。从头盔里看着外面,每样东西似乎都变大,很容易令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在下沉,而是那座楼梯从底下破土而出,路往上升,伸向天际。她双手双腿夹住绳子,而绳子不断擦过肚子,从她手套中滑出去,那种感觉,仿佛她不是在往下沉,而更像是有股巨大力量在上面扯绳子。
后来,她仰头看看上面,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多深水底。看着上面平台上紧急照明灯,虽然只隔着两层楼,那绿光已经变得好幽暗,而她头盔顶上手电筒也好不到哪里去。茱丽叶呼吸很急促。她拼命提醒自己,空气供应源源不断,没什好怕。她刻意不去注意肩上那沉重水压,不去想自己现在被埋在水底。她告诉自己,紧急时候,随时可以切断绑在腿上负重杠片。只要轻轻划刀,她立刻就可以浮上水面。她路往下沉,路不断地安慰自己。她手放开绳子,拍拍胸口刀,看看刀还在不在。
“慢点!”她忽然听到无线电传来叫声。
茱丽叶赶紧两手抓住绳子,用力抓紧,没多久下滑就停止。她提醒自己,那是孤儿。上面被堆成整捆输气管和电线正逐渐被她拉开,孤儿在上面盯着,免得管线纠缠在起。她想象得到,孤儿此刻定是手忙脚乱,在管线间跳来跳去。头盔排气孔冒出无数气泡,在暗绿色水中翻涌而上,浮向水面。她仰头看,看到气泡沿着绳子路往上窜,心里有点纳闷,不知道他为什耽搁这久。她注意到螺旋梯板底下聚积大气泡,乍看之下犹如团团水银。由于她身体在水中移动激起水流,那些大气泡也随着水流不停晃动——
“好。”她脖子后面无线电又传出声音,“这里没问题。”
茱丽叶被那震耳欲聋声音吓大跳,心里暗暗咒骂,为什没有先调整无线电音量就戴上头盔。现在她已经无可奈何。
于是,她又继续往下沉,四下片寂静,只听得到耳中嗡嗡作响,就这样又下层楼,她放慢速度,随时注意管线会不会绷太紧。后来,她下降到百三十九楼平台,这时候,她忽然看到片门板不见,而另片门板也已经歪斜。显然,整层楼都已经淹水,这意味着他们有更多水要抽。而就在她快要下降到平台下面时候,她忽然看到门里走廊上有几个黑影浮在水中。她头盔上手电筒光线很微弱,但就在她往下沉瞬间,她还是勉强辨认出那是具具尸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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