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野懂事听话,既然答应她会报温大,楚思玲便点儿都不怀疑他会突然改变主意。
云野下楼时,她在帮云敬整理衬衫衣领,手上忙活着还不忘交代,“这种场合千载难逢,去那儿可别就知道吃东西,多去认识几个朋友。特别是秦家那位三少爷,听说他最得秦老欢心,若哪天秦老驾鹤西去,继承人说不定就是他,你去给人家敬杯酒,让他记住你,往后遇上难处也好开口。”
楚思玲苦口婆心,这样“谆谆教导”才称得上是位母亲对儿子期盼。
云野那会儿也看出来楚思玲对他们俩区别对待,她面对云敬时刚柔并济,不像对他,就只有严厉。不过他只当自己性格木讷寡言,不像云敬那样会撒娇,才不讨母亲喜爱。如今回想来,只觉可笑。
云敬还不屑顾,“妈,你说不就是秦冽吗?他从出生就被丢到国外,显然爹不疼娘不爱,就这样还能当继承人?你倒挺会替人家做梦。”
云野刷着牙,镜中他,神色冷而淡漠,眸底蕴藏着锋利寒意。
在他死后,只有秦冽会为他哭,为他死亡感到绝望和崩溃,也只有秦冽,在出殡那日声嘶力竭。而他养父母和弟弟,人前惺惺作态演戏,背地里,脸上不曾浮现出半分难过。
尤其是养母这位刽子手,她心里应当是清楚她那通电话是害死他直接原因,可她非但没有忏悔之心,反而心谋划着该怎最大程度索要遗产。
前世种种与现实产生割裂。
云野刷到牙龈出血,他吐出口漱口水,眸色清明。
云野摸索起放在旁手机,屏幕上显示时间是十五年前6月25日。彼时,他十八岁,人生正面临该报哪所大学抉择。
依照云野本人意愿,他想去尚城大学天文系,云家却认为学那种虚无缥缈东西不切实际,逼迫云野留在本地温大学习金融。最终,他也没坚持自己所想。
今天是填报志愿首日,庆幸他还有机会逆转。
习惯拖着那副久病残躯,完好无损身体反倒令云野不适应,下床时脚步虚浮,十指下意识紧握床沿,连穿拖鞋都唯恐头栽倒。
他走向洗手间洗漱。
“你懂什?”楚思玲瞪他眼,“秦家大儿子好色,二儿子好赌,家底都能被他俩赔个精光,本来确实轮不到秦冽,谁让他俩哥哥不成器呢?”
云野不动声色从旁边经过。
楚思玲目光移向他,“给你约位工商管理学教授,今晚起开始上课,你准备下。”
像秦家周年庆典
过往仇恨,当然要算。
但不是现在。
他分得清当下对他来说最重要是什。
属于十八岁云野生活才刚刚到来,以后日子还长,边走边看吧-
今天是云野填报志愿日子,楚思玲却没空关心,门心思全扑在晚上秦越集团五十周年庆典上。
台面上摆放全是楚思玲指派佣人购买用品。
她控制欲极强,不论是他生活用品还是他穿什衣服,包括日常行程,都要听从她安排,征询她同意。
前世许多被忽略点都串起来。
原来楚思玲就是从处处细枝末节中去操控他思想,在他很小时候就开始。
脑海中仍有许多关于前世记忆纷涌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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