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
小姐道:“张郎,你此去,要经常寄信回来,不要春鱼雁无消息;这里是青鸾有信频须寄,只要有便,也会不断写信给你。再叮嘱你句,希望你牢牢记住,千万不要‘金榜无名誓不归’,定要回来啊!”
张生道:“小生定铭刻在心,请小姐放心。”
红娘道:“小姐,夕阳西下,老夫人也回去好会儿,们回去吧!”小姐还是难舍难分。
张生看天色,再不走,今晚要赶不到宿头。说道:“小姐珍重,小生就此拜辞!”
花官诰来为小姐增添光彩,岂肯辱没小姐,被老夫人耻笑吗?”
小姐道:“张郎志气固然可嘉,奴家心领。不过奴家委身于你,只是爱你人品才华,并不爱你富贵禄位。夫妻只求能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已经满足,所以无论中与不中,都要赶快回来。”
张生道:“小姐所言极是,小生此去,若是功名无份,也会立即回来,替小姐画眉。”
红娘道:“相公这就对,别去听老夫人空吓唬,才不信你回来老夫人会把你撵出门去。”
小姐此时心中悲痛之极,两行眼泪好像九曲黄河决口,腔怨恨把华山三峰压得低大截,这份天来大忧愁向谁去诉说,这相思也只有自己得知,老天爷从来不管人瘦损憔悴。刚才是笑吟吟同来,马上就要哭哭啼啼各自归。想回去之后,只能在傍晚独倚西楼,望望那夕阳古道,衰柳长堤,只是难见伊人。就寝时钻进罗帏里,昨天晚上还是绣衾里香喷喷、甜蜜蜜、暖融融欢爱不尽,今夜里却是翠被中孤凄凄、苦丝丝、冷冰冰,只有梦知,禁不住泪眼愁眉。
此时琴童已把玉骢马牵来,张生狠心跨上马背,说道:“小姐,请回去吧!”挥马鞭,琴童挑担子,沿着夕阳古道,直奔天涯而去。
小姐肝肠欲碎,呆呆地仁立在那里,眼望着张生背影,从大变小,青山隔断送行人,稀疏树林恶意遮挡,暮霭淡烟也来掩蔽,张郎去,夕阳古道上静悄悄,只有秋风送过来几声马嘶,实在懒得登上车儿,为什来时急匆匆,回去那迟缓?不由得哭出声来:“张郎啊!”
红娘道:“小姐,千里送行,终须别,张相公已经远去,看不见,们还是回家去吧!”说着,扶小姐,登上油壁车。
小姐长长
张生道:“小姐,还有什金玉良言要嘱咐小生?”
小姐道:“张郎,奴家不忧你‘文齐福不齐’,考不中无关紧要,怕则怕你‘停妻再娶妻’,使奴家有白头吟之叹。怕你见异乡花草,又像在普救寺见奴家样住下来不走。你马上就要走,也没有什相赠,口占绝送给你吧。”言毕,泪眼婆娑,娇啼哽咽,吟道:弃掷今何在,当时且自亲。
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
张生道:“小姐,你多虑,小生之心,唯天可表!想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比小姐更美更多情,小生还敢去怜谁?况且从春天到现在,其中艰难曲折,若非小生往情深,还能等到现在?你情深义重,海可枯,石可烂,耿耿此心永不变。小姐诗章,情味深长,小生谨和绝,以剖寸心。”说罢,朗声吟道。
人生长远别,孰与最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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