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道:“是,小姐,别听琴童轻事重报,生三分病,装七分腔,哪能饿成这个样子?”
琴童道:“红娘姐姐,上有天、下有地,当中有良心,你是饱姐,哪知饿汉饥呵!”
红娘道:“小猴子,别油嘴滑舌,讨打不是?”
不多会儿,饭已送到,琴童道:“谢主母赏赐。小
小姐道:“琴童,你来时相公有话否?”
琴童道:“小来时,相公交代见小姐,就说宫人怕娘子担忧,特地命小先送书信来,还要讨小姐回信哩。”
小姐道:“把书信给。”
琴童在怀里拿出书信,双手呈给小姐。
小姐接信在手,眼泪不禁盈盈欲滴,低着头半天不开口。想想前阵子因为想念他而憔悴减容光,当真你寄信来,却又添些新症候。你说出来话不应口,你为什不回来呢?红娘见小姐拿信不拆开来看,却在呆呆地不知想些什,说道:“小姐,快把信拆开来,看看姑爷当个什官?”小姐含着眼泪拆开信,心想他这信也是含着眼泪写,定是还没有落笔眼泪就先流下来,要不这寄来信纸上怎有斑斑点点泪痕呢?这新泪痕又把他旧泪痕湿透,正是重愁翻做两重愁啊!轻轻剥去人漆,缓缓抽出八行笺,低声念道:张珙百拜奉启芳卿可人妆次:自暮秋拜违,倏尔半载。上赖祖宗之荫,下托贤妻之德,举中甲第。即日于招贤馆寄迹,以伺圣旨御笔除授。唯恐夫人与贤妻忧念,特令琴童奉书驰报,庶几免虑。小生身虽遥而心常迩矣,恨不得鹣鹣比翼,邛邛并躯。重功名而薄恩爱者,诚有浅见贪饕之罪。他日面会,自当请谢不备。后成绝,以奉清照:玉京仙府探花郎,寄语蒲东窈窕娘。
琴童,跟去见小姐。”
秋菊道:“红娘姐姐,不去见小姐,要回老夫人那里复命。”说罢,自回内堂。
琴童跟着红娘,来到妆楼,上楼见小姐,忙跪下叩头,说道:“小姐在上,琴童给你叩头。”
小姐因为琴童是张郎身边人,见琴童,心中快慰。说道:“琴童免礼,起来说话吧。”
琴童道:“谢小姐。”
指日拜恩衣昼锦,定须休作倚门妆。
小姐读罢书信,感慨万千,张郎啊,当日在西厢月下偷偷往来,今日里你弹琴弹到琼林宴上,谁能料到你这个跳东墙脚会踏上鳌头,谁又能想到你这个温柔惜花心肠会化成蟾宫折桂能手,在胭脂花粉堆里还包藏着锦绣文章?从今以后,这座晚妆楼要改成官衙。
小姐又喜又悲,回头看见琴童满面风尘,忙问道:“琴童,你吃饭没有?”
琴童道:“启禀主母,小从早晨到现在,直站着,哪有饭吃,肚子早饿到背筋。”
小姐道:“红娘,快传话小厨房,送饭来给琴童吃。”
小姐道:“琴童,你几时离开京师?”
琴童道:“小离开京师已个多月。”
小姐道:“相公好吗?”
琴童说道:“相公很好,来时候,相公去吃游街棍子去。”红娘笑着说道:“胡说八道,相公中得又不是盗贼状元,吃什游街棍子!”小姐也笑笑说道:“这孩子点都不懂,那是状元夸官,游街三日。”
琴童道;“刚才老夫人也是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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