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个字是:美洲。
沉默。
——继续呀,蓉。你愿意吗?
蓉从书本上抬起头来。她眼前是连绵不断山丘,然后是礁石,然后是大海,然后是海滩,然后是树林,然后是另片树林,然后是片平原,然后是街道,然后到桂尼芭,然后是瑞先生房子
总之,音乐在派克斯脑子里发生,bao乱。无药可救。他没有办法在脑子里同时演奏十五种乐曲情况下生活,无时不在,封锁在头脑里。你无法入睡,无法交谈,无法吃饭,无法欢笑。你什都干不。你呆在那里试着抵抗。你又能干什呢?派克斯就在那里,并试图抵抗。
后来,天夜里,他起身,带着无尽疲惫,步履蹒跚地走到阿贝格太太房间。他慢慢地打开门,走近她床,躺在她身边。除他,对所有人来说,四周是片沉寂。他轻声地说,但她听见。
——那些音乐开始走调。熟。它们都熟透。
阿贝格太太想用许多许多话来回答他。但是面对这种情况,你只想拼命地哭场,只觉得揪心地痛,你没法抑制这种情感,没有办法挤出句话来,什都说不出来,切都回到里面,所有都在里面,被吸泣吞没,被愚蠢眼泪和沉默淹没。该死,个人可以说那多事情……但是,她什都说出不来。有比这更糟事情吗?
在派克斯葬礼上,依照他们逻辑,桂尼芭人决定不演奏任何个音符。在奇妙寂静里,他棺椁被人声演奏最低八个音符抬着穿过镇子,直到墓地。“但愿大地对你柔和至极,正如你曾经对待过她那样”,神甫奥布瑞说。而大地回应道:“但愿如此”。
情渲染得太过分。
——至少摆脱《芬芳花朵》。
——没有。
——怎没有?
——他们在起演奏。
四
……就这样,页又页,到最后。她慢慢地读道。
在她身边,个年已古稀老妪用失明眼睛看着前方,静静地听着。
她读最后几行。
她读最后个字。
——《芬芳花朵》和《早晨鹌鹑》在起演奏?
——是,交织在起。两个不同乐队。
——天哪!
很显然,除派克斯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听见这场盛大音乐会。阿贝格太太甚至尝试很多办法,她试着把只耳朵贴在派克斯头上,确信自己个音符也没有听到。那里面乱成团。
个人也许能够忍受这样生活,脑袋里面同时响着《芬芳花朵》和《早晨鹌鹑》:至少个像派克斯样人。实际上,在接下来二十天里,很快,后来几乎是每天加首:《追回时光》、《黑夜》、《温柔玛丽,你在哪里?》、《数着钱歌唱》、《愚人和眼泪》、《赞美荣誉,即使是为全世界所有金子,也不来》。在第二十天清晨,地平线上出现令人难以忍受旋律:《嗨!嗨!跃上小马》,派克斯已经完全放弃,他拒绝起床。那个无比荒谬交响曲摇撼着他,天天吞噬着他,煎熬着他。阿贝格太太连续几个小时地守在他床边,不知如何是好。几乎所有人都来探望他,但没有人知道该说什。疾病有很多种,但那究竟是什病呢?也没有药能医治这种不存在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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