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三级台阶上看见什,他不肯告诉。从那天以后两次航行中,他都有点奇怪,话比平时少,好像有什心事似。们没有问。他也装出没事样子。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十分正常,但去问他又似乎不合适。
就这样过几个月。后来有天,他来到船舱,慢慢地,却没有停顿,很有条理地对说:“谢谢你大衣,合身极。真遗憾,本来可以风光风光。但现在好多,都过去,别以为不幸福,不会再那样。”
而,则连他是否有过不幸福感觉都不太确信。他不是那种需要你询问他是否幸福人。他是九〇〇,就够。你不会去想,他和幸福或痛苦有什关系。他似乎超越所有切,不可触及。有他和他音乐在,其他就不重要。
“别以为不幸福,不会再那样。”这句话让难过。他表情表明,他在说这话时候没有开玩笑。他是个深知何去何从人。他会到达那里。就像坐在钢琴边上全身心地演奏样,对他双手而言,毫无疑问,那些琴键早就在等待着那些音符,那些音符生于斯,也逝于斯。那些音符似乎是随性而出,但在某处,在他脑海中,却是永远铭刻在那里。
现在终于领悟到,那天九〇〇决定,是要坐在他生命黑白键盘之前,弹奏上曲美丽而复杂、荒诞而天才式音乐,世界上最棒音乐。他要在那音乐中跳完他余生舞蹈。他再也不会不幸福。
什东西。
说。
——什东西?
——也许他忘,自己是在向下走。
——少扯蛋。
九三三年八月二十号,从“弗吉尼亚人号”上离开。是六年前登船。觉得好像过生。不是从那里下来天或是个星期:永久性地下来。带着登陆证件,拖欠工资,以及所有切。切正常。和海洋,没有关系。
那样生活并不是不喜欢。这是种奇怪方式,但还有效。只是,无法想象永远这样下去。如果你是海员,就不样,大海是你领地,你可以终老在海上,这样很好。但个吹小号……个吹小号,对大海来说,你是个陌生人,永远都是。早晚你得回家,还是早点回家好,这样对自己说。
“还是早点回家好,”对九〇〇说。他很理解。看得出,他根本不愿意目送下那舷梯,总是这样,但要他说出来,他永远都不会说
他停在那里,只脚在第二级台阶上,另只在第三级台阶上。他就这样久久地停在那里。目视前方,仿佛在找什东西。但最后,他做件奇怪事。他脱下帽子,把手伸出舷梯,任帽子飘落。仿佛只很累小鸟,只长着翅膀蓝色煎蛋。在空气中打几个旋,而后落入海中。漂浮着。俨然是只鸟,不是煎蛋。当们目光又重新回到舷梯上时候,们看见九〇〇,穿着他驼绒大衣,不,是驼绒大衣,正重新登上那两级台阶,背对着世界,脸上带着丝诡异笑容。两步工夫,就消失在船上。
耐尔·欧克诺说:
——看到没有,新钢琴师来。
——听说他是最伟大。
说。也不知道是悲哀还是高兴得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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