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九〇〇。
坐在琴凳上他,双脚悬在那里,都触不到地。
但,千真万确,他在弹钢琴。
也不知道他弹是什音乐,小精灵般,但却优美。点没错,就是他,手放在键盘上,天知道怎回事。还是听听他演奏些什吧。有位女士,穿着玫瑰色晨装,头发上有几个发卡——看上去很有钱,也许,是某个保险商美国太太——大滴泪珠流淌在抹着晚霜脸上,边看,边落泪,不停地在哭。当船长走到九〇〇身边时候,已经惊愕到极点,他,完全沸
才死去。脏器内部受损,已经无力回天。九〇〇那时还是个孩子,却坐在丹尼床边,从未离开。三天里,他拿着摞旧报纸,竭尽所能地把所有能找得到马赛结果念给气息奄奄老丹尼听。他手紧紧地捏着报纸,目不转睛地用老丹尼教方法把字母都拼起来,读得很慢,但却在读。老丹尼就这样死在芝加哥第六轮马赛上:“饮用水”以两个马身赢“酱汤”,以五个马身赢“深蓝”。面对这些名字,虽然他笑不出声,却也能含笑离去。大家用帆布包裹他尸体,把他还归大海。在帆布上,印着枝红色玫瑰,船长写下:“ThanksDanny”。
就这样,九〇〇突然第二次变成孤儿。八岁他已经在美洲和欧洲之间穿梭五十多次。大海就是他家,而陆地呢,他连只脚都没有踏上过。虽然在港口见过陆地,下船则从未有过。其实他是害怕别人把他带走,以身份证件、签证或是诸如此类借口。所以他就永远留在船上,每到某个时刻就起航。准确地说,对这个世界而言,他并不存在:从城市,医院,教区到监狱,他名字没有留下丝毫踪迹。没有祖国,没有故乡,也没有家庭。他八岁,但却从未正式出生过。
“不能再这样下去,”人们常常对老丹尼这样说,“不论怎说,这也是犯法。”而老丹尼总是不屑地回答:“去他妈法律吧。”这话出口,大家也就说不出什。
船最终到南安普顿港,老丹尼死,船长觉得这事该有个头。他通知港口当局,并叫大副去把九〇〇带来。唉,却再没有找到。整整两天,整艘船都搜遍。无所获。他消失。谁都接受不这个事实,因为事实上,在“弗吉尼亚人号”船上,大家已经习惯这个孩子。没有人敢说,“不过,从栏杆很容易坠下去……大海那肆意,bao虐……”在重新起锚驶向里约热内卢之前二十天里,大家都当他死,而他也没有回来,没有人知道他下落。繁星闪烁。人鱼游弋。烟花飞舞。切都和从前样,但这次起航所不同是,九〇〇离大家而去,永远。不知是什吞噬大家笑容,令人心如刀绞。
航行第二夜,已经望不见爱尔兰海岸线上灯光。水手长白利疯似闯入船长卧舱,弄醒船长后叫他无论如何也要去看下。船长骂骂咧咧阵,但还是去。
头等舱舞厅。
没有灯光。
人们穿着睡衣,站在门口。从船舱里走出来人们。
有几个水手,是三个从机械舱里爬出来黑人。另外,话务员楚曼也在。
所有人都在默默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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