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时间不早
，要逛动物园，就得赶快走。”
四小姐蕙芳正靠在
棵杨柳树上用手帕揉眼睛。她声不响，只看吴芝生眼，就跟着他走。她
眼圈有点红润。走过段路后，四小姐赶上步，挨着吴芝生肩膀，忽然轻声问道：
“九哥！——他是不是想跳水呢？神气是很像。”
“
没有问他。”
“为什
不问呢！你应该问问他。——刚才们跟住他走好许多路，不是看见他路上疯头疯脑，神气很不对？们进来时碰见林二妹，她也像有心事。……”
然而吴芝生竟不动声色，只是不经意地看范博文眼，慢声回答：
“也听得些相反议论。”
“怎样相反议论？告诉！告诉！”
“当今之世，不但男择女，女亦择男；不但男子玩弄女子，女子亦玩弄男子！”
范博文脸色又立刻变，只差没有转身就走。他认定今天于他不利，到处要碰钉子，要使他生气；并且他诙谐天才也好像已经离开他身体，他自己也太会生气。可是吴芝生却装作什都不理会，看定范博文脸，又郑重地说：
呢！”
“什！灰色教授也配——”
“也有他很配，例如在铜钱银子上打算。”
“哦——又是和金钱有关系？”
“怎不是呢！因为李教授打听出素素父亲差不多快把份家产花完，所以他也失望。”
吴芝生忽然大笑。他看着他堂妹子好半晌，这才说：
“范博文是不会z.sha。他z.sha摆在口头，已经不知有过多少次。刚才你看见他像是要跳水，实在他是在那里做诗呢！——《泽畔行吟》新诗。像他那样诗人，不会当真z.sha。你放心！”
“啐！干屁事！要放心！不过——”
四小姐脸红，缩住话，低着头只管走路。然而她心里却不知怎地就深深印上范博文又温柔又可怜影子。她又落在吴芝生
“老实告诉你吧！林佩珊是在等你！”
范博文忍不住全身震，以为林佩珊并没回家，还在公园里等着呢。他慌忙问道：
“在哪里等？”
“自然在她心里。——等你得到诺贝尔文学奖金！”
这说着，吴芝生自己也呵呵大笑起来。范博文声不响，转身就走；这回是当真走，他跑到丛树木边，转身就不见。吴芝生微笑着望会儿，也不免有点诧异这位“诗人”竟能怒而去，再不回头。他又略候二分钟，断定范博文确是去不复返，他这才跑上池子后面个树木环绕像亭子样土堆，叫道：
范博文听这话，张大眼睛，好半晌不出声，然后忽地大笑起来耸耸肩膀说：
“——就看不起资产阶级黄金！”
“因为资产阶级黄金也看不起你新诗！”
吴芝生冷冷地回答，但故意装出十分正经神气。范博文脸上立刻变颜色，——最初是红下，随后立即变成青白；恨恨地瞪吴芝生眼，他转身就走。显然他是动真气。可是走不到几步，他又跑回来，拍着吴芝生肩膀，摆出副“莫开玩笑”脸孔，放沉声音说：
“听说有人在那里设法把你和小珊撮合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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