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老芝!不要往南跑!危险!”
这人叫做柯仲谋,是律师秋隼朋友,现充新闻记者,也是常到吴公馆熟客。
吴芝生还没回答,张素素早就抢上来问道:
“前面怎样?捉人?”
“哈,密司张,你也来?是参加示威呢,还是来赶热闹?要是来赶热闹,密司张,劝你还是回到家里去罢!”
烈;她几乎夜不曾好生睡觉,今天赶早就跑到芝生他们校里催着出来;她那股热情,不但吴芝生望尘莫及,就是柏青也像赶不上。
吴芝生他们回头去看,那两个穿黑大衫汉子已经不见,却有辆满身红色,有几分和银行里送银汽车相仿佛大车子停在那地方。会儿,这红色汽车也开走。喇叭声音怪难听,像是猫头鹰叫。
“这就是预备捉人汽车!”
柏青告诉张素素,同时他脸上就添上重严肃表情。张素素微笑不答,很用心地在望那南京路与西藏路交叉处来往行人;她觉得这些匆匆忙忙行人中间就有许多是特来示威,来这发动地点等候信号。股热气渐渐从她胸腔里扩散开来,她脸有点红。
吴芝生也在那里东张西望。他心里暗暗奇怪,为什不见相熟同学?他看看西边跑马厅高楼上大钟,还只有九点四十分。猛可地觉得肚子饿,他转脸去看柏青,很想说“先去吃点儿东西好?”但这话将到舌尖又被捺住,临时换句:
“你这话就不懂!”
“然而知道你定懂。这种示威运动,不是反对,就是热烈地参加,成为主动。存个看热闹心思,那还是不来为是。密司张,老实说,即使你不反对,却也未必会有多大热心,——”
“那,柯先生,你来做什?”
张素素又抢着反驳,脸色变。柯仲
“前方打得怎样?你有家信?”
“听说是互有胜败。家里让炮火打得稀烂,家里人都逃到蚌埠去。万恶军阀混战——”
柏青说到这里,眼睛瞪,以下话就听不清楚;路公共汽车在他们面前停住,下来七八个,站在他们左近几个人也上去,车又开走,这里就又只剩他们三人。个印度巡捕走过来,向他们挥手,并且用木棍子头在柏青肩膀上轻轻点下,嘴里说:“去!去!”于是他们就往东,再到新世界饭店大门口,再沿着西藏路向南走。
现在这条路上情形就跟先前很不相同!四个骑巡字儿摆开,站在马路中央;马上人据鞍四顾,似乎准备好望见哪里有骚扰,就往哪里冲。从南向北,又是两人对三队骑巡,相距十多丈路,专在道旁人多处闯。辆摩托脚踏车,坐着两个西捕,发疯似在路上驰过。接着又是装甲汽车威风凛凛地来,鬼叫样喇叭声,路不停地响着。然而这路上群众也是愈聚愈多。和西藏路成直角五条马路口,全是簇簇忽聚忽散群众。沿马路梭巡中西印巡捕团团转地用棍子驱逐,用手枪示威。警戒线内已经起混乱!
吴芝生他们三位此时不能再站住,——站住就来干涉,只有向南走。将近家皮件公司门前时,有个三十岁左右西装男子从对面跑来,伸手抓住吴芝生肩头就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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