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工钱九折
层，缓办个把月，也行。可是
们定要赶快先把各厂
管理部整顿好！举动轻浮，老迈糊涂，都要裁
他！立刻调进批好来！想荪甫厂里也许可以抽调几个人出来。们预定个月工夫整顿各厂管理部，再下个月就可以布告工钱打九折。们特别奖励规则却是要立刻实行，好让工人们先知道们是赏罚分明，谁本事好，不偷懒，谁就可以抓大把钱！”
吴荪甫听着就点下头。但是突然阵急促而沉重皮靴声像打鼓似直滚到这办公室门外，中间夹着茶房慌张呵问：“找谁呀？不要乱跑！”办公室里吴荪甫他们听都怔。同时那办公室门已经飞开，闯进个人来，满头大汗，挟着个很大文书皮包，伸腿把那门踢上，这人边走，边就喊道：
“阎军全部出动！德州混乱！云山到香港去办事怎样，你们这里有没有他电报？”
这人就是黄奋，有名“大炮”。
吴荪甫脸色立刻变。王和甫却哈哈笑着跳起来慌忙问
出厂门都要受搜查；厂方每月扣留工资百分之十，作为‘存工’，扣满六十五元为度，将来解雇时，厂方可以发还：这些，马上都可以办。可是最后条——工钱打九折，怕工人们要闹起来！可不是，取消星期日加工，已经是工钱上打个九折；现在再来个九折，下里太狠点，恐怕他们当真要闹什罢工怠工，反多周折。主张这项暂且缓办，——哎，你们看是怎样？”
王和甫搔着头皮迟疑地说，眼睛望着吴荪甫那紧绷绷脸。
吴荪甫微笑，还没开口，那边，孙吉人已经抢先发言，例外地说很急：
“不，不！们认真地方认真，优待地方也比别家优待。和甫，你没看见们还有奖励规则？工作特别好，超过们预定工作标准时，们就有特别奖。拿灯泡厂来说罢，们现在暂定灯泡厂工人每人每日要做灯泡二百只，这个数目实在是很体恤；工人手段好，不偷懒，每天做二百五十只也很容易，那时们就给他角五分特别奖，月底结算，他工钱不是比原来还多？”
“啊，啊，吉人，话是不错；们很优待。就可惜工人们不很懂理，扣，他们看得见，特别奖，他们就看不见！
荪甫，不是胆小怕事，当真们得仔细考虑下。”
王和甫口气依然不放松；他是专门负责管理那八个厂，他知道那八个厂二千多工人早已有些不稳状态。
吴荪甫他们两位暂时没有回答。这总经理办公室内又次死样沉寂。外边马路上电车声音隆隆地滚来，又滚去。西斜太阳像片血光罩住房里雪白桌布和沙发套。
深思熟虑神色在吴荪甫脸上摆出来。他并没把什怠工罢工当作回事；他自己厂里常常闹这些把戏，不是屡次都很顺利解决？但是他自己那些经验就告诉他，必须厂里有忠心能干办事员然后胜利有把握。而公司管理下这八个厂还没有那样“好”职员，又况是各自独立八个厂，那定更感困难。王和甫顾虑不能完全抹煞！
这时孙吉人恰好又表示同吴荪甫思想“暗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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