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厂门?抓起来就得!”
屠维岳直向前跑,路喊。他脸色气得发白;他恨死桂长林,李麻子那班人,为什那样不济事。但是到茧子间左近时,他自己也站住。桂长林脸上挂彩,气急败丧地跑来。那边厂门口,群人扭做团。警察在那里解劝,但显然是遮面子解劝。那人堆里,好像没有什女工,厂门外倒有几十个女工,小堆小堆地远远站着,指手划脚地嚷闹。桂长林拦住屠维岳,急口叫道:
“去不得!们人都挨打!去不得!”
“放屁!你们是泥菩萨?李麻子呢?”
“那人堆里就有他!”
第二天早上,迷天白雾。马路上隆隆地推过粪车时候,裕华丝厂里嘟嘟地响起汽笛。保护开工警察们字儿排开在厂门前,长枪,盒子炮,武装严整。李麻子和王金贞带领着全班稽查管车,布满丝车间带。他们那些失眠脸上都罩着层青色,眼球上有红丝,有兴奋光彩。
这是决战最后五分钟!这班劳苦功高“英雄”,手颤颤地举着“胜利之杯”,心头还不免有些怔忡不定。
在那边管理部游廊前,屠维岳像位大将军似来回踱着,准备听凯旋。他神情是坚决,自信;他也已经晓得吴为成他们昨夜到过吴荪甫公馆,但他是没有什可怕!他布置得很周密。稽查管车们通宵努力结果也是使他满意。只有件事叫他稍微觉得扫兴,那就是阿祥这混蛋竟到此刻还不来“销差”。
汽笛第二次嘟嘟地叫,比前更长更响。叫过后,屠维岳还觉得耳朵里有点嗡嗡然。丝车间那边电灯现在也齐开亮,在浓雾中望去,片晕光义鼻祖。从19世纪90年代中期起同马克思主义决裂,在,鬼火似。
远远地跑来桂长林,他那长方脸上不相称小眼睛,远远地就钉住屠维岳看。
“这光棍!那样不事呀!”
屠维岳厉声骂着,挥开桂长林,再向前跑。桂长林就转身跟在屠维岳背后,还是大叫“去不得!”那边近厂门条凳子上站着曾家驹,前面是吴为成和马
“怎样呀?长林!”
“女工们进厂!三五个,十多个!”
于是两个人对面笑。大事定!屠维岳转身跑进管理部,拿起电话筒就叫吴荪甫公馆里号头。他要发第次报捷电。吴为成,马景山,曾家驹他们三个,在旁边斜着眼睛做嘴脸。屠维岳叫两遍,刚把线路叫通,猛可地片喊声从外面飞来。吴为成他们三个立刻抢步跑出去。屠维岳也转脸朝外望眼。他冷冷地微笑。他知道这片喊声是什。还有些坚强女工们想在厂门口“拦”人呀!这是屠维岳早已料到。并且他也早已吩咐过:有敢“拦厂门”,就抓起来!他没有什可怕。他把嘴回到那电话筒上,可是线路又已经断,他正要再叫,又阵更响呐喊从外面飞来;跟着这喊声,个人大嚷着扑进屋子来,是阿珍,披散头发。
“打起来!打起来!”
阿珍狂喊着,就扑到屠维岳身边。电话筒掉下,屠维岳发狠叫声,把推开阿珍,就飞步跑出去,恰在那游廊阶前又撞着王金贞,也是发疯样逃来,脸色死人似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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