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桂英又反对。玛金有点不耐烦,说:
“不用再争,大家都去!桂英,你打头走,离开你丈把路,月大姐也离开丈把路,跟在背后。谁看见有人钉梢,谁先打招呼!”
没有人再反对,于是照计行事。她们三个走出陈月娥草棚不多几步,就是位意想中“进步分子”家,朱桂英先进去,接着是玛金正待挨身到那半开竹门边,猛听得黑地里声喝道:
“干什!”
陈月娥在后边慌,转身就逃,可是已经被人家抓住。接着吹起警笛来。李麻子和桂长林带着人,狂风似摸进那草棚,不问情由,见个,捉个。草棚区域立刻起个恐怖旋涡。大约十分钟后,这旋涡也平息,笑脸女管车们登场,挨家挨户告诫那
“都接头过?”
“接头过。还好。——都说只要有人来冲厂,大家就关车接应。”
玛金皱下眉头。外边似乎有什响声。三个人都怔,侧着耳朵听,可又没有。玛金就轻声说:
“那,们就到代表会去!不过还想找你们小姊妹谈谈。哪几个是好,你们引去!”
“不行!这里吃紧得很!你走动,就有人钉梢!”
苏伦突然抢前步,扑到玛金身上,他是那猛,两个人都跌在床上。玛金笑笑,连声喝道:
“你这野蛮东西!不行,有工作!”
“什工作!鬼工作!命令主义!盲动!是看到底!”
“什看到底?”
“看到底:工作是屁工作!总路线是z.sha政策,苏维埃是旅行式苏维埃,红军是新式流寇!——可是玛金,你不要那封建……”
陈月娥细声说,细到几乎听不清楚。可是玛金很固执,定要她们引着去。朱桂英拉着陈月娥衣襟说:
“引她去罢。来来往往还没有人跟。”
“你自己不觉得罢!屠夜壶多精细,会忘记你!还是叫小妹同去!”
陈月娥说着,就推玛金把,叫她看草棚角近竹门边个小小人形。那是金小妹,她尖起耳朵听到要她同去,两只眼睛就闪闪地非常高兴。玛金点下头。
“小妹也不行!这孩子喜欢多嘴,他们也早就钉她梢呢!”
突然玛金怒叫声,猛力将苏伦推开,睁圆眼睛怒瞅着苏伦,跳起来,厉声斥责道:
“哼!什话!你露出尾巴来!你和取消派鼻孔出气!”
于是玛金就像阵风似跑下楼,跑出这屋子,跑出那衖堂。
满天星都在玛金头上睒眼睛。路上,玛金想起自己和克佐甫争论,想起苏伦丑态,心里是又怒又恨。但立刻她把这些回忆都撇开,精神只集注在点:她工作,她使命。草棚区域近。她很小心地越过警戒线,悄悄地到陈月娥住草棚左近。前面隐隐有人影。玛金更加小心。她站在暗处不动,满身是耳朵,满身是眼睛。那人影到陈月娥草棚前也就不动。竹门轻轻地呀声。玛金心里明白,就轻灵地快步赶到那竹门前,又回头望眼,然后闪进去。
陈月娥和朱桂英都在。板桌上洋油灯只有黄豆大小粒光焰。昏暗中有鼾声如雷,那是陈月娥当码头工人哥哥。玛金轻声问那两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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