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成又说:“再说,就想伺候你,不想伺候别人。”
程郁没想到他还有这等忠心,却听他又说:“那个主子也没你好脾气。饭冷、茶凉,主子你从来不怪罪;打碎茶碗、撞破花盆、喂死西廊下八哥,主子也没骂过。就不想换主子。”
程郁这回彻底无语,这回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知说什。个皇上,个余成,都看到他身上特殊性,都怕他死。知遇之恩,何以为报。
姚雷直以来天天去给程郁说笑解闷,无论程郁笑不笑,工作他都会做。有时就说些妃嫔趣事,比如今天就说:钟粹宫住着位和嫔娘娘,爱干净出奇,天天带着宫女打扫,处处是纤尘不染。若有别主子到她那里坐会儿,只要等人家走,她就忙。椅垫要全部撤下来清洗,茶杯、桌椅统统擦洗遍,最夸张是还要冲地。
程郁通常都是只听不答,今天却应和着说:“主子那多,各有各脾气秉性,做太监也不容易呀。”
皇上有气,发泄下,很正常。皇上吗,能憋着委屈自己吗!发泄到程郁身上,几乎是众望所归。他本来就是个死囚,就算死,也无人深究,皇上德行丝毫无损。卫英很庆幸皇上龙威没有发泄在群臣身上,福海很庆幸皇上龙威没有发泄在身边太监和宫女们身上。但时间长,他们却发现很不合算。程郁就老这病着,皇上愤怒由当时涛涛洪水,变成今日潺潺细流。虽然没有汹涌澎湃,但老不痛快也不是个事。皇上不痛快,谁能痛快!大臣们奏折中些须小错,就会被当堂训斥,甚至贬官;宫女太监也常常会挨板子,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呀。
在阴云密布日子里,大臣们也各有各道。太傅贺永年就给皇上举荐过几个世家子弟:有娇美,能歌善舞;有粗犷,能骑善射。但皇上不太感兴趣。全都完璧归赵。
卫英和福海曾经想过,程郁性格经历太不合适当妃子,就这样死倒也干净,于人于已都好,但是现在,他们有和皇上样心情,迫切希望程郁早点好起来。
程郁是个很听话病人,吃药、吃饭、静养,事事遵医嘱,但病就是不好,太医们束手无策,急几乎想去撞墙。最后只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这天程郁迷迷乎乎烧着,听见有哭声,抬眼见,是小太监余成。
姚雷听程郁答话,受宠若惊,连连点头说:“可不是吗,还是您最明白。主子快点
余成见程郁醒,就哭着求他说:“主子,他们说你会死,求你别死好吗!”
程郁没说话,余成又说:“你死,他们三个都有去处,独没早做打算,还不知怎办好呢。”
程郁缓慢说:“这大个皇宫,还怕没人伺候?”
余成说:“那也得跟个好主子呀,若碰到静嫔娘娘那样利害,就不定那天就打断腿。还是顺公公有远见,他才告诉说,你是个男人,在宫中待不长,皇上不过是个新鲜劲。伺候好,皇上赏你个官半职,你会出宫;伺候不好,就把你给灭。所以他们都早就找出路。顺公公去华贵人那里,小清子去淑妃那里,小洛子去良贵人那里。他们也不早告诉,你死,怎办呀?”
程郁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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