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老啦,孩子啊!”王贵摸着头,声音里竟有些凄凉。
安娜哈哈笑。“你该高兴啊!你终于等到这天。丑人都巴望自己快点变老,因为人老就没有丑俊区别。如果们俩起变老,损失大应该是呀!”
安娜开始就给王贵定下很轻松基调:头发多少并不重要,因为跟他众多缺点相比,这不是最糟糕。男女视角确不同。安娜长第条皱纹时候趴在王贵眼皮底下,叫他找。王贵半天都没找着。王贵点不觉得安娜脸因为多条皱纹而有明显变化。安娜却受很大刺激,突然间抱回大堆膏啊霜,整天对镜子抹。后来月月长,年年长,安娜也就习惯。物理上有个定理,似乎是两个速度相同物体沿同方向前进,相对而言是静止。其实夫妻俩起变老,谁也没觉得各自今天与昨天有什不同,今年与去年有什不同。有些旁人看起来夫妻间很奇怪事情,夫妻本身却不觉得。比方说现在都三十而立,再听安娜称呼大肚皮秃脑门王贵为“小王”就觉得很滑稽。“小王”也坚持喊安娜为“
样子。她觉得很心酸。她不能让王贵知道觉得羞愧,因为王贵很注重师道尊严。安娜突然担心起王贵心理感受起来,她要保护这个大男人自尊。她什都不说,只哄着王贵赶紧休息,却在熄灯后独自脸红着低低啜泣很会儿。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安娜随口句“你有白头发”竟令王贵开始关注起头发问题来。每次经过镜子时候,他会不自觉地拨弄下头发,看看有没有早生华发。白发不怎看见,他却发现个更严重问题:脑门儿变大!这显然不意味着王贵在他三十七岁上变聪明。安娜有个奔脑门儿。女同志大额头实在不是什优点,至少刘海部分很难处理。你搞不清楚是让刘海遮住脑门反而欲盖弥彰呢,还是索性梳上去就那突兀着。这原本明显缺点在安娜嘴里却都是花,她永远在心理上有优势。她非常自信地告诉王贵:“那是脑容量大,凸出这部分都是智慧——聪明容不下才冒出来。哪像你,猪脑子个。”然后顺手在王贵脑门上拍把。强迫性记忆久,王贵也同意奔脑门是美女个象征。
现在,王贵脑门变大。换句话说,他开始秃顶。王贵不敢确定,他需要证明这点。每次梳完头,他都仔细搜集掉下头发,洗头后也用手指头点点捞干净盆里发茬。他把这些落发都放在个信封里。半个月后,信封鼓鼓囊囊。
王贵真慌,照这速度掉下去,不到年底自己就该光头。王贵确是个猪脑子,他显然忘记还有部分在生长。他下几次决心,要告诉安娜。他是怕突然某天安娜大叫:“天!你头发呢?”他得给安娜个心理准备。
“喂,头发怎掉得厉害?”
“大概累。”安娜在收拾碗。
“好像都开始谢顶。”
“没看出来。”安娜在擦桌子。
“你看都不看!”王贵觉得安娜点都不关心他。
安娜停下手,眯着眼睛,歪头看看,“掉就掉呗,你多点头发少点头发对整体局面没什影响啊?本来基础就不好,缺哪儿不怎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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