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解安娜,还得看涡轮司机。王贵被安娜哄辈子,老盼望着等以后安娜退休打毛衣给他穿,所以每次看安娜买回毛线也欢天喜地,听安娜勾勒线变成衣以后理想画面,乐得合不拢嘴,好像都穿在身似。虽然当时离安娜退休还远,就当未来投资好。现在安娜真退休,毛线还放在皮箱里动都不动,只偶尔拿出来摸摸欣赏。每年到夏天,安娜就鼓动王贵跟她起搬到楼下晒,却绝口不提打毛线事。王贵若追问得紧:“你以前说给打毛线衣呢?”安娜就拿出女性特有娇嗔(虽然很老,依旧管用,至少在王贵面前):“现在谁打毛线啊!买羊毛衫又便宜又好看!”
老天保佑!希望安娜不要把房子留给二多子,而把两箱毛线留给当遗产。
正说着话,安娜发病。“哎哟!”安娜手捂着胃手撑着箱子,眉头紧蹙。涡轮司机忙把她拉起来,轻轻搀着她胳膊问:“怎?胃疼啊?”安娜点点头,“得上床躺着去,斗争开始。”
安娜刚叠上被子又给涡轮司机拉开。“你别动,躺着
。她有整箱毛线,外带抽屉。这个箱子,是那种出国留学首选最大号箱子样子。安娜把它放床底下,没事就拖出来看看,欣赏。她喜欢那种柔软手感,有种贴肌肤温暖,还有各种绚丽色彩,让她有无数种幻想组合。这是她结婚十几年收藏,只要攒点私房钱她就去买。从小就反感安娜这种怪癖,打少,买多,还麻烦。过梅雨季节,天空稍稍放晴,家里根本来不及晒。以前是满满阳台,现在都发展到去楼下搭架子晒。
涡轮司机看到安娜收藏后叹为观止。他也搞不懂这小女人——确切地说都快老女人——怎有这种爱好。常见电视里有人收藏火花、筷子、尿壶什,如果安娜收藏也能搬上电视,肯定是整集故事。
“这是王贵第次出国时候从坦桑尼亚给带回来,当时全毛毛线可贵!还是细羊毛!直舍不得打,打以后拆,就没这有光泽和弹性……”
“这是生老二时候,同学兔子从上海带来送。恒源祥。你摸摸,手感好吧!这种最适合打大花棒针毛衣。可惜觉得种颜色太素,直想配同样牌子紫罗兰色,就是没找到……”
“这个毛线最高级!你定想不到是什毛。这是骆驼毛!”
安娜眉飞色舞,边抚摸她宝贝边满脸陶醉。
涡轮司机并不觉得这种枯燥谈话如居委会大妈样叫人厌烦,反而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饶有兴趣地观察安娜表情。
“你会打吗?”
“怎不会?打得可好,下放没事时候跟村里妇女学。不过现在没时间。等退休,没事情做时候慢慢打。”
涡轮司机大笑。他最清楚安娜这种小花招。以前所有功课,安娜都不做,临上课要交才鬼画符。问她怎不做功课?安娜就赶紧接口:“没空做。要做家务,要带弟弟妹妹。等老以后有空把攒功课下补完。”还摆出副对老以后那种空闲向往。涡轮司机知道“等退休以后打”肯定是她花钱以后内心不安,找出来安慰自己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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