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因为日间听到大军已经从回疆撤退消息而为冒浣莲祝福。“化干戈而为玉帛,虽然言之尚早,但最少她在回疆是可以有段平安日子好过,也可以放下块石头。唉,但又不知要待到何时,方始能够,沧桑换,并辔数寒星?”
愁思难道,他不知不觉又念起那首题为“塞上咏雪花”“采桑子”来。这首词既是他自陈抱负,也是为思念冒浣莲而写。自与冒浣莲分手之后,他已不知念过多少次。
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谢娘别后谁能惜?飘泊天涯,寒月悲笳,万望西风瀚海沙。
杨云骢衣冠冢已经建好,凌未风拜祭过师兄衣冠冢后,就准备下山,不过,此际他却并不是和易兰珠话别,而是捧着封信出神。刘郁芳写给他那封信是易兰珠刚刚交给他,他写给刘郁芳那封信当然亦已回到他手上。
张华昭婚事暂且缓办。
傅青主给他们备办婚事很是周到,连对龙凤烛都给他们预先买好。
洞房红烛喜洋洋。桂仲明在烛光下看新娘,只觉冒浣莲比平时更加娇美。他不懂说调情话,瞅看新娘,只是傻笑。冒浣莲也掩不住内心喜悦,虽没笑出声,脸上容也像花朵般绽开。过会,桂仲明忽见她笑容似乎正在收敛,吃惊,说道:“浣莲,你不高兴?”
冒浣莲道:“谁说不高兴?”
桂仲明道:“那你是在想着什心事?”
“凌叔叔,你怎啦?会儿发笑,会儿发呆,刘大姐信上究竟说些什?”
凌未风道:“她写和样,不过,她说得比更好。你瞧这几句,虽然是引用《庄子》,却胜于万语千言!”
易兰珠念道:“涸辙之鲋,相濡以沫,相煦以湿,曷若相忘于江湖。这是什意思?”
凌未风说道:“这是说们要看到更广阔天地,不要像困在涸辙两条泥鳅样,只能靠着彼此所吐口沫滋润。其实这也正如那天你和说过那番话意思样,有许多事情等待们去做,们是不能愧对死者。”
易兰珠道:“那天说
冒浣莲嗤嗤笑,说道:“是在想你这傻小子,怎就只知道傻笑?”
桂仲明此时倒不糊涂,说道:“傻人才有傻福呢,要不然怎能讨得你这样天仙似人儿。”面笑面把冒浣莲拥入怀中。
冒浣莲刚才确是别有所思,不过,若说“心事”则嫌“严重”些,她只是想起个人,想起远在京华纳兰容若。想起那天晚上,在边城帐幕里,她和纳兰容若也是对着烛光,品茗清谈,藉新词而表心意。
“莫续京华旧梦,请看黄沙白草,碧血尚阴凝。惊鸿掠水过,波荡无声。更休问绛珠移后,泪难浇,何处托孤茎,应珍重,琼楼来去,稳泛空溟。”她心中默念着那晚写这几句词想道:“人生哪有十全十美,仲明纯真戆直,得婿如此,夫复何求!如今,已是孤儿有托,但愿纳兰公子也能够早日重续鸳缘。”她脸上笑容重新绽开,与桂仲明同入罗帐。
万里之外,京城相府白玉楼中,纳兰容若正在对月怀人。他当然不会知道这晚正是冒浣莲洞房花烛夜,更不会知道冒浣莲也曾经想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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