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师轻轻地说:“杨之骅,你是不是身体不好,这样没精神?”
黎老师向来对之骅很好,很关心她。之骅便把切都告诉黎老师。
黎老师副好难过样子,说:“等下替你换个座位,换到靠墙那边去,你靠着墙会舒服些。”
之骅头慢慢低下去,喉咙里似乎堵东西,眼睛里有雾水。此刻,她才觉得自己好可怜。
很快到冬天,困难越来越多。早晨起来没有棉袄穿,人冻得瑟瑟发抖,牙齿咯咯响。天,秋园把之骅叫到身边,从床上拿出块给弟弟们垫尿烂棉片,安两根带子,绑在她身上,权当棉袄,外面加件罩衣。
煤油灯,再把柴火烧燃,随即吹黑油灯。她坐在小矮凳上,仔细往炉火里填进树枝、树叶,柴火不时爆出零星火花。
锅开,咕咚咕咚地响着,青青菜叶和数得清白饭粒在沸水里上下翻腾。稀饭煮好,舀出碗,就着炉火吃起来。为省油舍不得点灯,炉火将之骅身影投在墙上,好大好大。
之骅将秋园头天晚上炒好碗麦子装进个小布袋里,放进书包,这是她中饭。随后背上书包,轻轻地打开门,迈出门去,返身轻轻地带上门,向学校走去。因为没有钟,拿不准时间,有几次走到学校,还没有开门。
为让秋园腾出更多时间替人做衣,之骅傍晚放学回家,书包放,换下衣服,就出门去搞柴、挖土、浇菜……直到天黑,再回家炒菜。仁受已煮好饭。
家里有块肥肉,约莫半块豆腐那大,每次炒菜前,用它在锅里擦擦,当是放油。久而久之,肥肉变成深黄色,表面薄薄层熟,散发出诱人香味。每回炒菜,之骅闻着香味都很想吃。次,她实在馋得不行,就用菜刀切下薄薄片,放进嘴里,慢慢地、爱惜地嚼着。本想多嚼会儿,品尝它美味,可这片肥肉实在太小太薄,不留神就滑进肚子里。
之骅下子热乎起来,高兴地说:“好热乎啊!”
秋园说:“想尽办法,再没别法子,只要你觉得热乎就好。”
之骅说:“热乎热乎,今年冬天好过。”
天早晨,之骅走到半路上,北风不紧不慢地吹着,忽然下起好大雪。远近高低,凡是能接触到雪地方,瞬间便染成白色。之骅折根树枝,不时扑打身上雪,不让它们停留。若衣服弄湿,实在没得换。她又脱掉鞋子,塞进书包,光着脚踩在冰冷雪地上。积雪堆得
又这样吃两次,肥肉明显变小。天,之骅正在炒菜,秋园进来看到放在灶上肥肉,说:“这肥肉真不经擦,细好多。”
之骅不敢作声,背对着秋园,装作专心专意地炒菜。
吃过晚饭,之骅和秋园就着盏煤油灯,替人做针线活:绞衣边、纳鞋底、做袜底。做上会儿,之骅呵欠就个接个,脑壳朝前栽下去,抬起来,又栽下去……每天都这样和秋园起做到深更半夜才去睡。
吃不饱加上缺觉,之骅经常头晕眼花、手足疲软、浑身无力,常常坐下就睡着。为不让自己睡着,她自动到教室后面靠墙站着上课。
天,班主任黎老师走到之骅身边,拍拍她肩膀。之骅抬起头来,看到是黎老师,阵紧张,满脸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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