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园急匆匆带着小王护士进门刹那,映入眼帘是床边地上静静躺着个农药瓶子。秋园大叫声,连忙扑到床上,摸,还有余热。“还有救!还有救!”她连声呼道。
王成恩身体蜷曲,嘴边有呕吐物,显然死前经历过痛苦挣扎。
小王把手探到王成恩鼻子下方。“没气,救不过来。”
葬王成恩,秋园去趟邮局,给子恒拍张电报:“王伯伯已故,速来接。”
回到家,秋园对爱民说:“爱民,大大准备回老家,是按照你爸爸意思。大大年纪越来越大,以后会成为你们负担。少个人就少张嘴,大大还是决定回去。”
得嘴唇发紫,好像随时会透不过那口气来。秋园朝夕不离,悉心照料。后来住院,住就是三个多月,仍不见转机,最后连路都走不。王成恩执意要回家。秋园心里明白,人已病入膏肓,医生也回天乏术。于是依他,用板车将他拉回家。
爱民为生计,整日在外开车。秋园就每天用板车拉着王成恩去马口医院打针。有个小王护士也是王家庄人,她见秋园个人天天用板车拉着病人实在辛苦,就主动上门来给王成恩打针。
病仍不见好。日,秋园喂完药,王成恩伸出干巴巴手拍拍床沿,说:“你坐下,有几句话对你说。病,看样子不会好,死是迟早事。你定要照说去做,否则死不瞑目。等把安葬完,你就赶紧回老家,切莫拖延时间。媳妇不是盏省油灯,对你不可能有感情。爱民虽对你好,但毕竟不是亲生儿子。等到人家赶你走,你就不值钱。你回到老家,好好过自己日子去。”
好不容易讲完这许多话,王成恩已是上气不接下气。秋园硬是撑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停阵,他又说:“人死如灯灭,你对好,到地下也记得。只是不能陪你再过些日子,如今这样只能拖累你,实在过意不去。想开点,少想点田四,少哭点。还有,家里东西你想要都带走。”说罢,眼角有泪。
秋园定定地看着王成恩,故作轻松地说:“你想太多,怪不得病总不见好,原来是思想在作怪。你放心养病,凡事都有在。照顾你是应该,怎能说是拖累呢?反过来,病,你也同样会照顾。这是慢性病,好起来也要慢些。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也许哪天你爬起来,觉得身轻松,病就好……”实在讲不下去,下哭出声。
爱民说:“大大,真舍不得你走,爸爸刚走,你又要走。爸爸交代过,让不要留你,怕以后老婆对你不好。大大,你自己拿主意吧。以后,会去看大大。”
隔天,子恒就赶到湖北。他在湖北住两天,陪秋园去和队上人告别。
秋园四十六岁去湖北,六十六岁回湖南。
“快莫哭,这阵还没咳声呢。怎小王还没来打针呢?”
“只怕是抽不出身,拉你去吧!”
“这样躺着舒服,动又怕咳起来。还是你跑趟,去跟小王说声,上午不能来,下午也可以,不要忘记就是。”
“好,快去快回,你躺着不要动啊。”
王成恩勉强微笑下,表示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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