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是这里老师,也是负责招生。”
之骅差点跳起来:“唉呀,
秋园何尝不清楚:回去等于送死,自己没请假就跑出来(她这种四类分子是不会准假),不饿死也得被斗死。
陈大姐又说:“王家台书记,老婆死好多年,直想找个合适人。有个八十三岁娘,还有个十岁儿子。他当十年书记,是个大好人,劝你莫错过机会。”
秋园将这事和赔三、田四说。他们都同意,说只要不回湖南,在哪里都可以。由于时间紧迫,秋园无法先告诉子恒,这也成她块心病:子恒毕竟是老大啊!
就这样,秋园带着赔三、田四成王家成员。
事后,秋园写信给子恒:“实在没办法,才走这条路。不是为自己,是为你三弟和四弟,想让他们长大成人。你若认为为娘不好、丢人,可以不认这个娘,不怨你、不怪你。要是你能体谅处境,仍记得这个娘,永远都是你们娘……”
不要钱,每月还有四块零用钱。”
之骅想:江西就是比湖南好,有这样好大学。“大学”二字就像吸铁石样,紧紧把她吸住。半工半读要什紧?她又不是没做过事,只要有书读就行。
之骅喜形于色,对技术员说:“要去读书,这就去,只是这扁担、畚箕还要送到建筑队去。”
技术员说:“帮你带去,替你把借条撕掉就行。你早些去,学校已招过生,早开学。”
八
子恒接到信,号啕大哭:“……难为妈妈啊,可怜妈妈!”
九
之骅路问过去,只想快点到学校,可是她脚好痛啊,每走步都要咬下牙关。走四五里路,经人指点拐上座六七米长木桥。木桥有米多宽,是用很粗木头拼起来,桥墩也由粗大树木做成,走在上面非常安全。河水清澈透明,阳光在上面洒下层碎金,光芒刺目。过桥,走上段不长斜坡,就到学校。
“**主义劳动大学”几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走进学校大门,之骅激动得面红耳赤,听到自已心在咚咚响,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迎面碰到个四十来岁、手里拿着本子老师模样人。之骅连忙拦住他,说:“老师,你好,想到这个学校来读书。听说报名时间已过,请老师破例收下吧!”
辛苦而平静日子过年多,王家台也开始清理外来人口,大会小会动员不断。工作组同志三令五申,说要是查到队上有外来人口,必定追到底,后果自负。在如此政策攻势下,谁又敢胆大包天,擅自收留外来人口呢?
秋园刚刚对生活有线希望,哪怕整天累得直不起腰来也总是笑盈盈,如今听说又要回湖南,有如惊弓之鸟,回想起那可怕日子,真是喘不过气来。
陈大姐找到秋园,替她出个主意。“梁家妹妹,你听句话,不要不好意思,劝你在这里找个人家算。”
秋园猛听到这样话,心中炸,随即说:“大儿子都当老师,还改嫁,岂不丢人!”
陈大姐说:“如今不是丢人不丢人问题,最重要是留条命在。现在不是回乡时候,要回也要等以后。先在这里安下身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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