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忍,再过两个街区就到,脚上高跟鞋,是不适合走路。年轻时候,幼琳扬言说,时尚史上最反人类三大发明:胸罩、高跟鞋、丁字裤。说归说,点都不妨碍她那个时候天天踩着高跟鞋走得飞快,包里装着创可贴。
好像是生完孩子以后就没再添置过高跟鞋子,她生活裂成两半:实用和表演性。在实用部分,她不化妆,不穿高跟鞋,身上是既没有性别也没有尺码衣服,常常连头都不梳。而在另部分状态里,则是报复性用力过猛:珠宝、名牌手表和手袋,仿佛铠甲,披挂上阵。她穿设计感衣服、女性化裙子,喷香水,脸上所有需要弥补地方都得到弥补:过于短眉毛,突兀颧骨,苍白无色嘴唇和脸颊,和这些年来日渐增多斑点。
今天就是个表演性场合,她刚刚从个活动上下来,手里捧着收到大把鲜花。芍药和桔梗,外面包裹着厚重彩纸和缎带,像盛装和服日本女人,花瓣上被喷洒金色闪粉,这会缩短插花寿命,但这花也是表演性。
午饭时候,她稍微喝点酒,也说些让自己觉得肉麻话,然后提前离场,要去附近房子里睡觉。这是计划中,接受邀请时候,她就发现会场离她海月居房子只有几个街区距离,步行可达。
孩子五点多放学,她只有几个小时,于是她加快脚步。海月居她不常来,这个城市新兴部分,离她家很远。当时他们时冲动买下这所房子,打算用作所谓周末度假第二住所。可是,实际上,除房子刚刚装修完毕那半年里借着新鲜劲他们来过几次,这套房子始终处于闲置状态。城市变得太大,大过他们穿行渴望。
她不是没想过要把房子出租,但是,心疼她搬进来那些家具、瓷器、进口锅碗瓢盆、书和字画,那是通往想象中幸福生活道具,她很难信任让另外些不相识人来享用它们,她也鼓舞不起力气再把它们重新搬走。
她阅兵似,每个房间欣赏圈,东西都在,积点薄薄灰尘。间没有人住房子,就像个太久没有被碰过女人,有点被弃幽怨。踢掉高跟鞋,脱掉汗渍渍有点黏在身上真丝衣服,她半裸着,把花插进花瓶里,调整下位置,朵搭配用矢车菊骨朵掉下来。这样就很好看,她打开墙上所有射灯,又想去厨房拿块抹布把家里擦擦,但很快放弃这个念头。她时间不多。
感应杆认出车牌,予以放行,车子滑进坡道,他熟练地停好车,向电梯走去。地下停车库空气不太好,浓重困意阵阵袭来。上个星期,公司总经理因为心脏病猝死,留下堆棘手事情,他想,自己是不是也应该随身携带速效救心丸呢?
来这里纯属临时起意,他中午有个应酬,经过附近。这是笔不错投资,三年前这套房子,已经翻五倍。他不是没带人来过这里,很偶然,有过那两次,但感觉总是不好,浑身不放松,总像是有人在身边看着,还不如去酒店开房呢。
后来他就没来过。但钥匙插进锁眼时候他还是觉出异样。门没反锁,这不正常。他警惕地停下来,想想,莫非她在?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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