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稚是侦破小说迷,热衷推理,陪小河反复沙盘推演,听她分析来分析去,发现生个人逻辑,比死个人逻辑难多。生父远比杀手隐藏得更深。你就不能等到孩子生下来,直接去做亲子鉴定吗?她瘫倒在沙发上,气馁道。
从受孕第十二周开始,胎儿颅骨初步成型。在B超影像上,能看到轮清晰颅骨光环。从这周起就可以测双顶径。双顶径又称头部大横径,指是胎儿头部左右两边最宽处直径长度,是医生用来观测胎儿发育程度重要指标。
你看,你现在双顶径才2.53,已经2.81,小河说,看来嫌疑人还是A。
脑袋大也不定就是受孕早啊,没准儿孩子爸爸就是个大头呢?天稚还在卧床保胎,每天越睡越困,有气无力地提出这项推理中个逻辑小漏洞。
小河在电话那头不响,脑中并列浮现三颗男性头颅,嘶嘶转动着:正面,侧面。比较起来似乎还是C脑袋偏大点?B看起来头大,但其实都用力在长度上。B超上黑白图片并不清晰,仿佛扇向下打开扇面,里面隐约有处水泡,反复辨认,水泡里似乎蜷着个浅白色逗号,逗号脑袋很大,下面敷衍事短撇,才是婴儿身子。她想,要是现在能把三个嫌疑人叫来测量下脑袋就好。如果她分别打电话,开玩笑式,让他们各自量量头围,报个数据过来,会不会有点奇怪?
红,医生说,怕是先兆性流产,让她每天到医院打黄体酮,七天个疗程,随时复查。小河陪她去打过次针,望见她气色虚浮,穿条粉红色竖条纹泡泡纱裙子,远看就像道道很细血流正在淌下来,配上天稚毫无血色脸,两股瑟瑟,走路都夹着腿。
打两个疗程针,孕酮只回升点点,还是没抵达安全区间,小腹隐隐坠痛,医生也直摇头,只好住院,卧床,保胎。其时已近8月,天热得要命。住院洗头、吹头都不方便,想想后面漫长孕期,长发据说还占着营养,办入院手续之前,天稚去理发。发型师再问她,你可想好?确定?不后悔?然后给她推个板寸。
怎样?像不像刑满释放人员?她问小河。
释放?想得美!你这刑期才刚开始吧。
住院之后,她跟小河见面更少,但是两个人时常通电话。拿到检查报告,就沟通各项数据。小河还是不能锁定谁是孩子爸爸,每次都试图在化验数字上看出端倪。既然她跟天稚是同个月经周期内受孕,那孩子各项数值都应该趋同。如果高点,那就可能是受孕时间早于天稚,如果低点,那就是受孕时间晚于天稚,如果数值样,那就是受孕时间跟天稚相似。
就说要给他们买帽子?
她还没有告诉他们三个中任何个。非婚
列成等式,是这样:
数值高于天稚=受孕时间早于5月17日=A孩子
数值低于天稚=受孕时间晚于5月17日=C孩子
数值等于天稚=受孕时间约等于5月17日=B孩子
这套推算,颇不谨严。不过她也没别招儿。孕早期检查很多,各种数据雪片般飞来,有时候比天稚高,有时候比天稚低,不知道到底该采信哪个,心情也随之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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