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教授眼睛里开始涌出泪水，
也是。
“你听着，你要听清楚下面说
每
句话。知道你在受苦，可是直下不
决心让医生放弃抢救，毕竟你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亲人。你可真他妈能活啊，爸爸要是像你这
能活就好。”
他眼睛里涌出更多泪水。
握住他手，放低声音，“刚才来时候，在走廊上被人看见。所以等下会守着你，你听好，你先睡觉，尽量让自己睡着，等你睡着，就关掉你氧气，这样比较没有痛苦。等确认你走，会再次打开氧气，然后会趴在你病床上接着睡过去。等明天早上大家发现时候，就是你在睡梦中安详地走。否则会要坐牢。”
他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紧紧地握住手。
莫教授眼睛动动。
“展览很成功，来人非常多，很轰动。汤铭铭接待个女，是个富婆，看展览之后，说要给们博物馆捐大笔钱。”
莫教授眨眨眼睛。
“汤铭铭说她爸是你学生，你想想，你学生里有姓汤吗？”
莫教授眨眨眼睛，脸上浮现出丝笑容，然后又眨眨眼睛。
服务员，她却穿得如珠似玉，颇有闺秀之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吗？突然心里惊，想起来。那是香兰姐。
下意识地别过身体，他们没注意到。这时候应该迎面上去，勇敢地检验下之前她们帮使那招障眼法是否生效——那则寻人启事定是朱诺主意，她跟展柜里那个眼睛闪着幽光女巫样，她们都擅长金蝉脱壳。
但还有另外件勇敢事情需要去做。
“来？”
“来。”
“你直说爸爸怂，其实也很怂，现在，特别特别害怕。如果件事情，只有你个人觉得应该这样做，别人都说，你错，你怎知道自己不是判断失误呢？不知道现在这样做对不对。天哪，在杀人。你说什？你想说什？”
他把耳朵拉向他嘴巴，听见他说，“
“所以你看，搞文博这块，都得是家学渊源。你留下来古文字笔记，打算拿起来学，行不行？”
莫教授时有点没反应过来，都没顾得上眨眼睛，他呆呆地看着。
“要是学成，是不是也算你弟子？那岂不是跟爸爸、跟汤铭铭爸爸都成同辈？辈分全乱？你就喜欢这样对不对？喜欢犯规。”
他还是毫无反应。
“认识个女孩也这样。她躲在家疯人院里做科研，被发现是要坐牢。你们都是藐视规则人。”
忙完展览首日事务已是深夜，医院走廊上居然还有不睡觉病友认出来，含糊其辞地点点头，推开莫教授病房门。
他仰面躺在那里，看上去好像已经死，连鼻息都不甚明显，但是病床旁机器还在鞠躬尽瘁地记录着他心跳。真希望可以穿越进梦境，那就可以帮莫老头儿脱下这身倒霉蓝灰色条纹病号服，把他开成朵鲜花花瓣。
他好像觉察到身边有人，微微睁开双眼，看见是，又闭上。
坐下来，周围很安静，得小声点。
“听着，知道你说话很费劲，那说你听，听懂你就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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