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吗?要不要保留尊石雕佛像,放在通道尽头,也不增加成本,们可以给他束光,会美得很高级。”
她想下,“还是不要,太复杂,希望空点。”
最初是秀树提出来,他考察周边社区,旧房改造工程之后,年轻人渐渐成为这里租户,周边新建商场和创意园区也带来很多潮人,“他们吃素可不是礼佛,而是为减肥”。他建议她弱化餐厅佛教色彩,往养生禅意那个路数去走,没想到她弱化得这彻底,干脆什都不要。
“你简直像个异教徒哦。”他笑着,开她玩笑。
“没说错,出生就受洗,以前是非常虔诚天主教徒。”她也笑。
人就那靠着坐会儿。
“她好点吗?”她还是没忍住。
他好像确实是困,摇摇头。过会儿说,“化疗这两天刚做完,可能后面还要再做期。”
“你出来,谁照顾她?”
“薇薇不是放假回来嘛。她们那种病房,个大男人老在里面也不方便。”又停停,“请个护工陪夜。”
“真假?你开玩笑?”
“你呢,你信什吗?”
他耸耸肩膀,“信铜锣烧。哆啦A梦最喜欢吃,你看过哆啦A梦吧?”
“看过,们那会儿翻译不叫这个名字,叫机器猫。”
“对,就是那个蓝胖子。浅草寺门口,条街全是小吃摊,红豆馅铜锣烧特别好吃,小时候去浅草寺,都是拜铜锣烧。”他笑嘻嘻地挤个鬼脸,做作揖状。跟不同种族人说话真累,不配合夸张表情就没办法表示这是个笑话,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他不想说节日里母亲和服盛装起来,大早就领他去祈福,滴滴答答木屐小碎步敲在石板路上,让人无端地紧张,觉得有不祥事情要发生。母亲逼他用水勺洗手,在庙前
她拍拍他手,“你困,要睡床上去睡,沙发上腰疼。”
宏声站起来,拖趿着鞋子回卧室。她找根皮筋把头发扎起来,拿本书想去沙滩上找个荫凉地方待会儿,临出门,看到茶几上宏声新泡茶,又折回来,倒进个有盖玻璃瓶里,随身带着。
太阳很好,晒得人睁不开眼睛,她没有戴墨镜习惯,每年入夏都会买新墨镜,总是随买随丢。试过像别人那样,不戴时候很潇洒地把眼镜推至头顶,但她前额角度有点斜,老是尴尬万分地滑脱下来。来斯里兰卡前新买墨镜,已经毫无悬念地丢在机场快餐店里。
站在沙滩上张望,正午日头,并无丝风花,每棵树木,只在正下方吝啬地吐出小点阴影,这可不是散步好时候,但她觉得温暖。热量从每个毛孔里钻进来,把别什东西点点从身体里挤出去,感到种想要大声喊叫冲动。大海把人还原成动物:双足,无毛,喜怒不能自理。她脱鞋子,朝海浪方向走去,她不会走到海里去,她可不想打湿双脚。她要始终感觉干燥、滚烫细沙,偶尔夹杂着粗粝石子,碎贝壳尖锐边缘,顶住她脚心。
店铺装修时候,跟藤佐秀树商量软装风格,阿晏坚持要把店里原先供那些石雕佛像、刺绣观音、莲花灯统统撤掉,只留下幅净尘法师墨宝,写是,“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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