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是条非常、作常大河。它像珠江。提起珠江,有点儿难受。珠江在哪里?老友都是‘珠江上面水流柴,而珠江是时间上面永流柴。现在假设所有大河都是珠江吧——所有河都是同条,流过不同风景。这是什河?远处,大得惊天桥跨河而过。河面很漂着些东西:布,担架,些纸,半膛棺材。
这是石头大桥。这是拱形桥洞。这是桥大脚,插进奔流河。定冷得要命。这是条下行楼梯,也是石头砌。帝国之心是石头心,插满钢条和水泥柱。
这是紧贴大河小路。光线变暗三度,
白,飞越围墙,越飞越小。
煤是退却树荫。铁是断开山。钢是上升碳。汽是落下侧刀。这是帝国教事。
想找到个人。没有人城市怪可怕。假如能找到个人,就远远地看她(也可能是他)。可不会靠近。远远地看她会儿就走。仍然要找个无人之地待着,好好想想,为未来和末日着想。可是,假如这城里个人也找不到(这还是帝国之心哩),就有理由担惊受怕。
这是城市。是人地盘。这是笔直路。种中间走马、两边走人路。这是楼房。这是钟楼,这是钟,人要知道时间。什是时间?人要知道时间,但人搞不懂时间。这是花坛,全是雪,从雪里钻出来是草。野草。假如有人,就不会有野草。
这是马车。现在没有马。这是头狮子,假,铜胎。人在露天放假狮子,在笼里放真狮子,为什?这是广场。是水泥驱逐泥土。也就驱逐蚯蚓、蟒蜻、蜗牛、姑螭。驱逐得太多,只留下水泥和人,还有马——因为人不爱用腿。人首先希望少用半腿(他们做到),然后希望剩下腿也不必再用。那里倒是有匹马,头塞进巷子,屁股尾巴对着。它没看见。它不甩尾巴,因为这里没有苍蝇。只有雪。
嗽,这是喷泉池。又个喷泉池。现在是座座冰塔。这是太阳光,静静,迷惑。迷惑于空无人。这是棵压满雪样树。这是垂着不动帝国旗,它是黄色,褶子里藏着三头海兽。这是些马粪,没有人管。这是个奇怪矮柱子,不知道它是干什用。这是大串爪印,像是果子狸,也可能是狐狸,它们沿着台阶印上去,台阶尽头是人门。爪印消失。奇怪。
这是座医院,还用说吗,门柱上挂着“医院”。这是两条蛇,缠着墨丘利权杖。这是入门阶、窗台、沿街地下室窗。这是个邮箱,里头没有信,只有肚子雪。
人都去哪儿?
这是路牌,左指右指。这是顶帽子,落在雪上。那是头小鹿,跑过去。这是窄巷,墙壁是石头砌,凉爽无味,写满番文,这字写比小人孩还糟。这句说“你们活该遭天谴",谁是“你们”?——这句是“谋杀!”——看看这句,脱色脱得快看不清:“娜娜很松”,那个词不认识。
这是大空桶。那里有只猫,哇声跳走,踢得桶撞在起乱响。这是纸,贴在墙上,满是番文。各种各样纸,卷边纸,破破烂烂纸,印着人脸纸。可是人呢?这是扇怪门,门前雪快积到门腰上。这是卷子尽头。这是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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