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胜选十天后,《纽约时报》发表哥伦比亚大学人文学科教授马克·里拉篇文章,批评希拉里·克林顿“堂而皇之地去拉非裔美国人、拉丁裔、同性恋者、变性者和女性选民选票”。[83]他说,这就遗漏“白人工人阶级”。里拉认为克林顿“多元化言论”与“更大愿景”是相互排斥,并将这种“狭隘”愿景(显然,里拉直在读V.S.奈保尔)与他认为自己在大学生中看到情况联系起来。他声称,如今学生是如此关注多元化,以至于他们“对诸如阶级、战争、经济和公共利益等长期存在问题关注已经少到令人震惊程度”。
在这篇文章发表两天后,前m;主党候选人伯尼·桑德斯在他波士顿新书巡展[84]中解释说:“有人说,是女人,投票给吧!光说这个可不够。”[85]在澳大利亚,《澳大利亚人报》编辑保罗·凯利将特朗普胜利形容为“对身份政治反叛”,[86]而在英国,工党议员理查德·伯根在推特上表示,特朗普走马上任是“中左翼政党放弃经济体制转型、依赖身份政治导致结果”。[87]
《卫报》西蒙·詹金斯总结2016年是“恐怖之年”,并猛烈抨击“身份信徒”,称他们直以来“过度保护”少数族裔,从而扼杀自由主义。他写道:“没有部落”,不能“加入眼下盛行歇斯底里”。他想要是“重现1832年光荣g,m”——正是这场g,m让新增几十万有产者获得英国选举权。[88]旧时光可真让人陶醉。
这些白人男性共同观点是:只有在涉及种族或性别时,身份政治才成其为身份政治;种族和性别与“经济”等“更广泛”议题无关;聚焦女性选民和有色人种选民关心问题,是“狭隘”;工人阶级意味着白人男性工人阶级。顺带提,美国劳工统计局数据显示,在2016年大选期间,煤矿行业成为工人阶级工作代名词(言下之意是男性),总共提供53420个工作岗位,年收入中位数为59380美元。[89]相比之下,主要雇用女性清洁和家政业提供超过924640个工作岗位,年收入中位数为21820.90美元。[90]那,谁才是真正工人阶级?
这些白人男性还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白人男性。之所以强调这点,是因为正是他们白人和男性特质,让他们认真地说出个逻辑上谬论:身份只存在于那些碰巧不是白人或男性人身上。当你身为名白人男性,对白人和男性身份已经习以为常,并且觉得理所当然,就很可能会忘记白人和男性也是种身份,这是可以理解。
皮埃尔·布尔迪厄在1977年写道:“本质东西无须赘言,因为它不言自明:传统是沉默,尤其无须说明自身是种传统。”[91]白人与男性之所以沉默,正是因为他们不需要表达。白人和男性是言外之意。他们是毋庸置疑。他们是默认。但还有些人身份并非不言自明。还有些人需求和观点经常被遗忘。还有些人习惯于对抗个没有考虑到他们、没有按照他们需求来设计世界。对这些人来说,这是无法回避现实。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