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她会哭,会闹。闹也就算,性子还特别倔,怎劝都没用,像个小孩子,稍有不满就会发脾气。
月港离华阳不算远也不算近,戴岚每个月都去华阳看次陈清珏,像说明书样风雨无阻:月次,次两天。
这个“配方”在陈清珏身上只用五年。她身体恶化与精神状况无关,和戴明安情感纠葛早已让她积年累月处在个亚健康状态。
陈清珏在今年夏天去世,戴岚在处理完她后事之后再也没去过华阳。
戴岚没为陈清珏举办葬礼,他不想在葬礼上看到戴明安,却又怕戴明安真
不知道是不是母子之间血缘牵绊心灵感应,那天之后陈清珏病意外地开始逐渐好转,在躁狂和抑郁循环中,能留出段异常宝贵正常时间。
戴岚觉得这不是医学奇迹,而是因为陈清珏是个太敏感人,她不会察觉不到戴岚对戴明安态度变化。正因为察觉到,所以感知到戴岚不容易,所以即使病成这样仍然想替孩子分担痛苦——她在强迫自己坚强。
戴岚回国后直接GAP年,专门照顾陈清珏。
而GAP期间反倒是戴岚学术成果出最多年。他用参与式观察研究方法,写三篇关于精神病患者人际交往论文。更关键是,他提出“晒娃本质是自恋”以及“弑父本质是自厌恶”这两个观点。
学术研究是个圈,戴岚这个圈直是围绕自己不算悲惨但是很破碎人生走。
实陈清珏抑郁很长段时间,离婚只是刺激出她躁狂发作。
最开始时候,她发疯样责怪戴岚,打他,骂他,哭着求他让自己见戴明安。
戴岚没办法直截当地告诉她,戴明安在离婚后不到半年就又结婚,停留在原地折磨自己只有陈清珏个。
而其实戴岚在陈清珏病最重时候,找过次戴明安。
像被前妻发现自己出轨样,戴明安这次同样只甩给戴岚句云淡风轻:“你觉得会抛弃新婚妻子回头去看那个疯女人吗?”
陈清珏病好转后,偶尔会心平气和地和戴岚聊两句天。
“你知道为什不离婚吗?因为早就预见到,离婚只是把从个痛苦带到另个痛苦当中。”
戴岚听到之后有点难过:“是让你痛苦吗?”
陈清珏苦笑着摇摇头:“你让觉得快乐。但不想依赖你,更不想拖累你。但不想拖累也已经拖累,这对来说是更大痛苦。”
陈清珏让戴岚走,戴岚就真走。
那瞬间,戴岚生理性地想吐。
可他没吐出来,因为戴明安接下来又说:“你好歹是学社会学,难道不知道世界规则是围绕着男性和异性恋制定吗?哦,忘,你是同性恋,所以你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吧?”
“本来以为你挺懂事,结果先是出柜,后是逼离婚。离婚时候还在后悔,自己养大孩子翅膀硬,反咬老子口,早知道当初就不把你生下来。可谁又能想到你现在竟然还会回来向低头。真是笑死,看来你也没多大本事,闯祸都自己收拾不烂摊子。”
“你以为是谁把陈清珏逼成精神病?难道是吗?是你自己吧戴岚。”
戴岚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戴明安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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