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三片药下肚后没多久,他就感到肠胃全都痉挛到起,胃像是被瓶口粗麻绳敷衍地系个死结,搅得五脏六腑没有处是安稳。
戴岚知道自己胃不好,肠胃炎是老毛病,每次犯病不疼上两三天是可能好。
“要是坚持不住,别自己撑着,记得找。”
去找宋意。
这是他仅存求生意识。
戴岚视线是模糊,头脑是昏沉,大口喘气时脖颈上血管狰狞出忧郁紫色。
他分不清到底哪片是劳拉,哪片是VC,哪片是锌片。
累,也懒得去分,随便挑三片扔进嘴里,又次地没用水,直接吞下去。
这回他尝不到味道,之前干呕时胃里泛出来酸水把舌头都苦得麻木。
戴岚裹着被坐在床上,麻木地低头,看撒地药片,又麻木地抬起头,隔着窗帘望向窗外月亮。
瓶身上还贴着宋意写给他便签,戴岚右手死死地攥着它,手腕上青筋凸起,,bao|露出生命在残喘脉络。
他在攥着最后棵救命稻草。
戴岚痛苦地看着“禁酒禁烟禁咖啡”那七个字,痛苦地意识到,这是自己第次在清醒时候失控。
“白天如果控制不住情绪话,吃片劳拉吧。”
宋意声音在脑子里响起,像是寺庙里钟声,在洗涤着切罪恶。
伊俄卡斯忒那样痛苦地去世,戴岚也确实像俄狄浦斯那样长期遭受病痛折磨。
古希腊神话悲剧转化成现代版不偏不倚地演绎在戴岚身上,像是种逃不掉宿命。
和戴明安之间永远不可能更改血缘,活跃在体内每个细胞里基因,都让戴岚产生深深自厌恶。
“儿子帅啊,长得和你真像。”
“小岚这是把明安智商全遗传下来,那聪明劲和他爹小时候模样。”
戴岚撑着身子拿起手机,叫个网约车,估摸着车到达时间,在睡衣外面套件大衣就下楼。
不下楼不要紧,这出门,冷风顺着后背往上吹,戴岚本就身上冒着汗,现如今连走路都是飘。
上车后,戴岚报手机尾号就捂着胃靠在座
还没到十五,连月亮都是不圆。
戴岚想把月亮摘下来,单独藏在瓶子里,再偷梁换柱,把药片挂到天上去。
如果能换话,戴岚不知道,是不是以后就只有自己能看到药瓶里月亮;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后每次情绪失控,只需要看眼天上药片就会好起来。
月亮,是个太美好意象,远比药片能够带给人希望。
但留给戴岚矫情时间并没有很多。
头特别痛,脑子里浑浊和清醒对抗着,从听觉上钟声和梵音,到视觉上佛光,戴岚烦闷地抬起手盖在眼睛上。
他点都不想在这种状态下想到宋意。
可现在明明是黑天,月亮仍然被悬在高空。
药片被戴岚倒出来大把,手掌没握住白色药片全都洒在地上。
每粒都是相同,白色扁圆状。
“好家伙,搁远处看还以为是双胞胎呢,这爷俩跟哥俩似。”
……
原来,在别人眼里,自己和戴明安也没什两样。
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戴岚被梦惊醒后第件事是起床去找他药瓶子,那个被他混VC片和锌片药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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