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年,当初张张忠厚怯弱脸写满愤怒和刻薄,抱怨到处都在施工,外地人多治安不好。此后,王能好再见到街上那些体面自在老头老太,心里不再畏惧,甚至生出股鄙夷,心想,你们也就是命好而已。
过桥,顺着河道,往北走几百米,是处蓝色瓦钢板围起来工地。工地西边有处两层楼板房,王能好走进二楼挂着监理牌子房间。侯学中坐在沙发上,两只胳膊支在腿上打电话,见有人进来,他直起身,停下话,问他来干什。没等回答,又说,你等会。侯学中身体靠住沙发,听着电话,目光中王能好在环视办公室,扫过茶几、沙发、办公桌椅、空调,又回到茶几,越过他头顶,看着后面书架,那上面放着些文件夹。侯学中抽出其中个文件夹,翻看,和对方沟通,语气有些急,手续上周就办妥,渣土车不调过来,怎干活?王能好把帆布包放在地上,试图让自己表现得松弛,不要副没见过世面样子。这番内心争斗,又让他在外人眼中显得举棋不定。就在他考虑是否坐下时,侯学中电话打完。王能好急忙提起地上帆布包,问,你是杨美容表弟?侯学中手机又响。王能好自顾说句,表弟,很忙。
工人们都在上班,楼板房宿舍里,六张上下铺床,屋里杂乱,随处堆放衣物和脸盆,漫出股沤粪味道。侯学中说,让他们收拾下,没个听。王能好床,在进门左手边上铺。没人住,放着背包和脏衣服。侯学中递给他张纸——工人守则,又嘱咐王能好两点:、在工地上不要喊他表弟,叫侯总,咱俩不认识;二、天工资三百,管吃住,上十二,歇十二,倒班。这都是来之前说好。和工人搞好关系,不要惹事,惹事也别指望有人帮你。王能好说,表弟,给你打几个电话,你没接。侯学中说,陌生号般不接。王能好拿出手机。侯学中手机响。王能好说,这是号,你存下吧。侯学中挂掉,平时都在工地,有事找。侯学中直没存王能好手机号,临走,指着他手里老年机说,买块智能手机,跟上时代。
同屋六个人,三个安徽阜阳,两个江苏徐州,都有用工合同。晚上下工,他们对新来工友说,没合同怎行?说不让你干,就不干。王能好说,这里不让干,去别地方,钱有啥,几张纸,出点汗就来。众人摇头,觉得这个新来工友轻薄自大言语,和他快速难懂山东方言样聒噪烦人。王能好不像他们,老家穷乡僻壤,没进工厂机会,背井离乡,把老婆孩子丢在老家,日夜担心寄回去钱花在别男人身上。这十几年,王能好有不少机会进厂子,当个正式职工,五险金,退休领钱,图个稳定。以前经常有人这劝他,过四十,超过工厂招工年龄限制,想去也去不成,劳务市场找活,不稳定,四处跑,你现在能干,过五十、六十,谁管你。王能好看不起那些老实巴交在厂里上班,领死工资。劳务市场,来去自由,干完活,换下家,没人管,或者说多换几个人管。说到底,不是别人选他,是他选别人,要就是种自由。
王能好闻着发潮棉被上石灰味,在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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