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阿梅打开洗碗池前
窗户，往窗外看。严格意义上风景是没有，只能看到另
单元后阳台。上海夏天，每家每户后阳台上总会出现露着肚子爷叔在乘凉，他们饭后还要负责丢垃圾和取快递。居民区里男人
然风，四点半吃晚饭，三点半就能起床。过
定年纪，人好像就会自然而然活在和年轻人不太样生活世界里。那会儿，每次阿梅提前说好要去看外婆，外婆都会比三点半还要早半个小时起床，开始等她。这种等法，会让人产生无尽愧疚，因为阿梅要到下午才会到。她不敢想象，在这黑夜到白天漫长时间里，外婆个人是怎
过来。不过书上说，古代女性命运就是直等、直等，她们等过人，等不来也是常见事，或者死，或者还有别家庭。和现在女人不样，以前她们就算不等人，其实也没有别事可以做；做，也没有用。外婆生前最遗憾事，就是没有看到阿梅结婚。她好心地说：“你和你妈不样啊，你以后老怎办，你个人要怎办呢？”阿梅心想，外婆你也个人老着啊，人算不如天算，有什好怎办？阿梅于是扑向外婆说：“外婆
最喜欢你啦，老和外婆在起啦。”外婆就很开心，推托说：“你明明最喜欢手机，最多是排在第二名。”现在，再也没有人做第二名。手机是第名，是第二名，也是第三名，成阿梅最喜欢相处东西。手机里藏有她行程、她消费、她病例卡、她社会关系、她全部生存事实，和谎言。
阿梅第次来这里，就看上这间房子。下楼时候，中介同事又带来第二拨人。他们喜欢制造紧张感，烘托竞争气氛。中介在小区门口说：“梅小姐不好意思，这间房子之所以比市价便宜，是因为房东他还在办理离婚手续。不过这是他婚前财产，房产证上只有他个人名字。但是他不确定太太名下还有没有别房子需要协议分割。他说他太太不肯回微信……”
“还没离婚啊，那真是麻烦。就算第次起诉，应该也判不下来，还要等第二次，这样起码要等八个月，才有个明确结果。那他太太产调你们做不吗？看下产调不就知道名下有没有房子？国家没有联网吗？不是直说要联网吗？你们内网也看不出来吗？”
中介说：“这们没办法。”
“照道理，婚前财产也不影响什。可是还要付十几万中介费给你们，你们就不能帮忙确定下他太太有没有别房子吗？他太太是这间房子同住人吗？售后公房需要她同意吗？”
中介说：“梅小姐，你是不是做律师啊？”
阿梅摇摇头。想想又说：“算，可以等。”
中介说：“两年前培训时候，才知道起诉离婚是怎样流程。”
阿梅就笑笑：“觉得他不想离。不然他就会说，已经起诉离婚，很快就会析产。他说太太不回微信，不回微信……情况太复杂啦。”
中介说：“梅小姐，那个……们还有别房子可以看。这带啊，前面都是部队房子，不太会做商业开发，如果您要购物方便、交通方便，可能还是另区比较适合，有电梯，还有儿童乐园，万你以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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