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云（7 / 9）

她比想象成熟很多，

请问你什时候写出《战争与和平》”，又如“听说你是美女钢琴师，请问你美在哪里”，等等。这样话在传统广播节目里，绝不会被念出来。弹幕就不同。在直播间人人都可以看到，“前方高能（。····—·。）”、“前方还有高能！！”（改变透明度效果）、“跟着左手右手个慢动作”（文字沿路径移动效果）、大惊小怪小黄人.gif……有时也会遭遇尴尬情况，例如同事在厂商直播卖泡脚桶时候，弹幕说“脚大放不进”，另则弹幕回应，“上次卖避孕套，他们也这说”。

上次，是哪次？那次？那次在卖避孕套直播间看到最无厘头弹幕明明是：“敏感肌可不可以吃？”

长久凝视着阿德弹幕，它们烙印在脑海，令失神。用微信点收厂商两千块钱酬劳，没有问他们“现在z.府鼓励生育你们还好吗”。下周商务，是要去个企业家太太读书会讲海派文化。在之前，她们要在合唱团练声，在之后，她们还要学插花。看到自己名字，被植入个又个彩色表格里，看到自己笑容做成海报，听振奋人心开场借用声带传播出悠扬又浑厚效果，越来越觉得虚幻。在直播间看不到对方是谁，当然知道很多人都在听说话。如今看到真实听众，已经远不如虚拟世界想象来得动人。不知为何，现实生活喜欢对称和轻微时间错移。例如在阿德答非所问弹幕里，似乎就留有文字沿路径移动效果空间，召唤某种神秘历史回忆纷至沓来，它们洇染，弥散，渐变，凿破世事递迁永恒流，泄露生命明辉与狼藉。

四

“上海听众朋友们，你们知道吗？目前上海在全国共有四块飞地，这四块飞地上人都是上海人（罪犯除外），有上海身份证：1.上海洋山港，隶属于浙江省舟山市嵊泗县崎岖列岛，由大、小洋山等数十个岛屿组成。2.上海梅山冶金基地，在江苏省南京市附近。是上海钢铁基地之，成立于1968年。3.上海盐城大丰农场，在江苏省盐城市大丰区中部地区，上海在此建有三个农场，安置知识青年和关押劳教人员，最盛期拥有八万知青。每年供应上海粮油等物产。4.上海市白茅岭监狱，在安徽省皖南郎溪地区，是关押在上海犯下刑事性犯罪人员监狱。上海在战争时期遗留未爆弹药在此销毁，为目前四个飞地中最小……

“好啦，那们来问个小问题，唐人街算不算飞地呢？广告之后回来。”

上海话念“唐人街”，和“荡人家”是同个音。以前自行车带人，后座上人都是侧坐，脚踩不到踏板，就晃荡在半空（类似《甜蜜蜜》里张曼玉坐在黎明自行车后场景）。“荡”，是载人“载”又是悬空脚姿势，语双关，很有意思。广告后，就说这个原创方言谐音梗，听说这两年非常流行。

那天，还请阿德来上们节目，她通过层层安检，出示行程码、健康码、保证书、身份证，完成复杂审批。们最后会给她百块钱嘉宾费。

她好像在弹幕上留下自己手机号。

好像拨通她电话。鬼使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