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说,但基本说不出个大概,他分明有很多困惑不得解。比方他说,今天外公堂兄弟们来过,问为什不设灵堂,外婆说,要设个。贾俊问,不设灵堂,那们前两天通宵叫什?郑梨也不知道。就问他补眠吗?他说,其实白天没什事,睡过。郑梨外婆出来看到他们俩,也不热情,也不悲伤。她问贾俊,你都不用上班吗?贾俊说,外婆是周日周周二周三周四上班。郑梨心想,不就是周日到周四上班,为什要天天说出来,天天说出来,也不会听起来比较多。郑梨问外婆,有什东西要烧吗?外婆答,你外公是党员,不烧也没什,他不相信。
郑梨父亲忙前忙后,仔细看看似乎也没在干什要紧事。主要就是帮忙丢垃圾,外公衣服、被褥、垫子、毛巾、手巾,甚至是喝过水茶杯、吸管……本来应该要烧掉。外婆说她不想看到这些东西,说她要整理房间,让郑梨父亲去丢。郑梨父亲老实,就只好拿去丢,趟趟。丢时候说:“衣服上都是味道,作孽,什味道都有。”郑梨母亲趁机也帮老太太丢不少药盒子。那些奇异三无产品,点点快把这户人家空间吞噬掉。它们说明书、包装盒、保证书、防潮剂散落在这个家角角落落,沙发缝隙灰尘与药丸粉末,嵌在股尿液、胃酸、胆汁混合味道里。怎丢也丢不完,怎清扫也扫不干净。它们明明是带着健康长寿愿望而来,却散布着疾病和衰老气息。外婆有时出来说两句叮咛,有时在阳台甩甩手甩甩脚做些轻微运动。殡仪馆车把人拉走以后,家里像是送走位麻烦客人样,大家都主动承担起种如释重负氛围。小姨妈是会计,发挥特长,在微信群里做表格记账,以便未来公摊。郑梨刷下手机,看到表格末尾有项写着“牡丹包,三十元”。那烟,显然是小姨妈从家里带来。
郑梨母亲问,爸爸还有什钱没有拿吗?销户之后,到银行处理就很麻烦。外婆说,他分钱也没有,你们不要想他钱。郑梨母亲去派出所销完户回来,外婆却拿出张存折,说这张漏掉,还没有拿。第三天,郑梨因为同事要外出干私活,硬要郑梨跟她调班,郑梨于是憋着单位气回到外婆家,陪母亲去趟银行。说来也怪,他们排很久很久队。有个人拿张百块假钞去兑换,但他钱半张是真,半张是假,因而他主张要换五十块。工作人员说不能换,因为钱已经收进来,假钞就要没收,如果你刚刚撕掉,那这张钱有半是真,可以作为破损,还能给你五十。他说那现在撕,柜员说现在不行。他说,上个月明明还可以换,不信你们调阅监控,来换过。然后银行就放着柜台事不管,派人去调监控。郑梨母亲说,要不是因为销户,今天就不排,什乱七八糟事情。这场等待虽然无聊,却令母女两个有难得独处时间。
郑梨母亲说,有个小姊妹告诉她,有个朋友,五十多岁,钻石级别单身汉,去美国办代孕,找个日本女孩子生儿子。小孩照片都辗转发过来,她看到,挺不可思议,但蛮好。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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