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记者过来采访，拍
很多照片，让陈浩谈谈将来
规划。陈浩自嘲，说他不要做教父，他要做防空洞国王。记者也采访其他人，但
们每个人都在扯淡。他问们是否知道情境主义，没人听说过，以为是
种环保概念。他解释说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欧洲，年轻人放下各种社会关系，在城市和乡村中进行漂移实践活动——“但这里人不是什
主义，他们只是耗着，等待可能根本不存在建议。”陈浩打断他。能理解他在说什。那段时间里和王鹿始终回避说起与节目相关事情，不断推迟作出决定时间，并且不约而同地开始重听张宙磁带。
采访接近尾声时，整片区域停电。外面哄闹叫嚣，大家打着手电，陆陆续续从防空洞里出来。们送走记者，买个西瓜，坐在马路旁边吃。小皮提起她收到份工作录取邀请，们都有些意外。应届毕业生受到SARS影响找工作都很困难，招聘会全部取消，小皮其实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再投放任何简历。
“有几个程序员正在起开发个新网站。如果真做出来可能会非常不起。所有音乐、书和电影，都能够在上面搜索到条目，也能够分享自己感受。”小皮说。
“牛
漠视，还有自蹈死地热情。这样是不对。”欧老师说。
“那个切割掉部分，你说是吗？”说。
“说是你们啊。但想，对于你们个人来说，这样决定无所谓好坏。你们可以再考虑下，然后再作出你们自己决定。”欧老师说。
“你们还记得那个得等奖西北男孩吗？”问她们。
“记得啊。”王鹿说。
“有时候遇见困难，便想象他去地方，想象人生其他可能性。风是怎样，草又如何翻滚成浪。但现在觉得，其实从没遇见过真正困难。或者也有可能，最困难时候确实已经过去啊。”这说，想要安慰她们。
“你知道所有事情都是阶段性吧。困难啊快乐啊。”欧老师说。
“是。明白。”回答。
SARS阴影消失殆尽之后，陈浩预言得到应验。那段时间各地疯狂举办音乐节，新组建乐队前赴后继，他刚刚改造完成两间排练房突然档期全满。排练房虽然装修简易，但设施齐备。部分是京留下，部分是从Ebay买，都是便宜二手进口乐器，对没有演出经验年轻乐队来说已经足够。四十块钱小时，学生有折扣，比在外面唱卡拉OK便宜很多。
小皮在论坛上开设个租赁板块，交换排练房租赁信息，询问价格和设备。置顶帖子里强调排练房规则，禁止吸烟，禁止明火，禁止私拉电线，禁止留宿。其实根本不管用。后来有昆山和苏州乐队坐火车过来排练，百块通宵。排练房里终日乌烟瘴气，留宿着各种流浪儿。防空洞气氛很快变，涂鸦覆盖通道，更不用说遍地烟头和啤酒瓶。有时候们早晨回到指挥部，要穿过外面呕吐物和烂醉乐手。有过几次斗殴，最严重次从地下打到地面，招来警察和救护车。渐渐论坛里有人称陈浩为地下摇滚教父，后来大家见面都这叫他，们也跟着叫，觉得又好笑又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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