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谈BY周嘉宁
2020年夏天，朋友从微信上发来二十秒视频，是夜晚
苏州河。
放
几遍，才稍稍看清黑色涟漪里，
个脑袋起起伏伏朝对面游去。
“上周去苏州河里游个泳，不知道是否值得写成个短篇。”朋友这样说。
“
“吴淞，然后从苏州进入钱塘江。但是你们这船不行，去不远地方。”工人说。
“们没打算去那里，们看看风景。”们纷纷解释。
“晚上涨潮，你们当心。们收工。”工人弹出烟头。
“回见啊。”们大声说。
快艇马达轰鸣，拖出白色浪，潇潇叼着烟，偶尔拨动下桨。岸边手电筒又多出几束光，但联防队员似乎也不再着急，只是在岸边跟着们慢慢走。有时绕过棚屋和绿化带，消失片刻，又继续出现在前方。们停下来，他们也停下来。们抽烟，他们也抽烟。河面风温暖湿润，远处有些明亮高楼，们被蚊子和夜晚水雾包围，忧心忡忡，像三个劫后余生人。刚刚逃出场灾难，休息着，毫不费力地顺流而下，直到前方出现个荒凉游船码头。水里立着褪色罗马柱，栈板腐烂，成为水鸟休憩地方。
上去，然后是王鹿和。小艇剧烈晃动，等们调整好自己位置。接着潇潇执桨，很快便找到节奏和方向，带起有力波纹，小艇笔直驶向河道。夜晚水流相比白天更浑浊和湍急，们三个重量把小艇压得不堪重负，船舷紧紧贴着水面，小小浪就能把外面水灌进来。两岸是低矮仓库和厂房，们经过座桥，被台风刮断树还没有来得及被拖走，遒劲粗大树枝卡在桥墩底下，艘河道垃圾清洁快艇驶过们身边，停下来，甲板上堆着从河里捞出来水草，堆成个个小坡。工人蹲在船舷抽烟，招呼们说：“你们从哪里搞来这玩意儿？”
“买来。”潇潇说。
“可真不错。”他说着，驾驶员也探出脑袋，朝们嘿嘿直乐。
“那边人好像是在喊你们。”工人伸出手臂，左侧岸边有人打着手电照向们。但是光束太微弱，中途便消逝在黑暗河面，只能看到两枚白色光点在灌木里舞动。有人朝们喊话，但快艇马达太响，们也得扯着嗓子彼此说话。
“他们在喊什
？”王鹿问。
“靠岸吧。”王鹿坚决地说。
“这里吗？”潇潇问。
“明天们不是还有场派对吗。”王鹿回答。
于是们奋力将小艇划向岸边，潇潇探身抓住栈板缆绳。们三个扔下充气艇，蹬过小段柔软淤泥，亮晶晶，埋着易拉罐、硬币、树叶、死去鸟。直到终于踩在结实地面，心里涌起感激，回头望向河对岸，那里有十几束手电光，照在水里，照在树叶上。们朝他们挥手、吹口哨，想他们什都看不见，但其实们都能听见那边，也传来欢呼声音。
道浪总是连着下道浪
“喊你们回去。可能是警察，那你们就惨。”工人说。
“不是警察，是联防队。你们得回去，河上不让划船。”驾驶员又探出脑袋来。
“们也没看到告示啊。”潇潇说。
“你们要去哪里？”工人问。
“前面是哪里？”潇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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