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家人刚吃过早饭,婆婆就来。
婆婆穿蓝色大襟褂子、黑布裤子,脚上是自己做布鞋,右手拎着个布袋子,装着些换洗衣服。她将布袋放在给她准备床上,就开始做事。
吃饭时,吕总是将好点菜或荤菜放在婆婆面前,有时买点零食,也要先分给婆婆——即使是半斤饼干,也会平均分配,绝不少她那份。婆婆很快乐,说她从没碰到过这好人家,简直比自己儿子媳妇还要好。
大女儿上学,儿子快三岁,不怎要人抱,婆婆只消看着老二老三姐弟俩玩。于是,婆婆把所有家务都包揽下来。换下衣服藏都藏不住,她总是快速洗净、晒干、叠好,然后整齐摆放在床上。家里到处都干干净净,连锅盖都用谷壳加碱擦得黄里泛白,水缸也总是满满。
婆婆在日子里,吕无须帮忙做丁点事,又过上不被束缚自由生活,和惠才也从没拌过嘴。婆婆成家里举足轻重人。
等到两岁多儿子自己能用调羹吃饭,惠才下定决心走出家门去找工作。
事有凑巧,县医院党委书记调到县劳动人事局当局长,有权安排工作。“w.g”初期,书记被揪出,但吕从没斗过他,和书记爱人也相处得很好。也许人家会念这点情分。
惠才和吕商量几次,终于怀着忐忑心,登门去找书记。书记夫妇很热情地邀请他们坐,俩人两手空空,不免有些尴尬。吕不善言辞,到求人时刻就更紧张,讲起话来结结巴巴,很难讲到点子上去。
这时,书记爱人对书记说:“还没给惠才安排工作吧?你真会拖。吕医师和讲过多少次,又和你提过多少回,你赶紧给人家安排下吧。惠才有文化,又能吃苦,做什都可以。”
书记当面就答应,说:“星期来拿介绍信。”
冬天,婆婆喜欢带三个孩子围着火盆烤火。傍晚时分,婆婆做好饭,边等着夫妻俩回家,边给孩子们讲故事、猜谜语。
有次,惠才在门口就听到婆婆在讲长发妹故事,但她进门,婆婆就不讲,怕自己讲不好,被人笑话。
这天,惠才有意轻手轻脚地走近,想听婆婆在讲些什。原来婆婆正叫孩子们猜谜语:“物坐也坐,站也坐,走也坐,睡也坐。”几个孩子都猜不出。
又听婆婆说:“你们想到明天吧,再猜不出,就告诉你们。再出个,你们接着猜,‘物坐也卧,站也卧,走也卧,睡也卧。’‘
不承想事情办得这顺利,两人欢天喜地。回家路上,惠才对吕说:“你找过书记爱人事,怎不告诉?搞得还有些埋怨你,觉得你太不关心。”
吕答:“还没办成事,不能先讲,怕你空欢喜场。”
到星期,惠才果真拿着介绍信到运输公司报到去,工种是车辆调度员。
次日,惠才便四处打听保姆事。听说县中位老师儿子要上幼儿园,家里不用再请人,保姆正在找新人家。
惠才立马去县中附近打听,走到球场边,恰好碰见个六十来岁婆婆牵着个男孩在那里玩。上前问,保姆居然就是这个婆婆。事情简直顺利得出奇。当时,惠才身上有块钱,她拿给婆婆。婆婆好高兴,说明天就上家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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