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聊聊吗?”他用种令人尴尬温柔语气和她说话,仿佛她是颗随时可能爆炸炸弹。
你想聊聊吗?这是平川贯沟通方式,但当下她只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是如此疏离而又可笑。如此深刻、摧毁性哀痛,有可能只靠“聊
狂喜和隐忧在大脑里同时刮起两团旋风。
那是苏昂第次全心全意地享受怀孕,享受它所带来新鲜和特殊感。她没有秒钟觉得这切理所当然,她希望自己永远都不会抱怨。
第三次怀孕,去医院宛如上刑场。因为害怕再次受伤,医生和B超室变成某种潜在危险。她心里某个部分依然相信:有时无知是种幸运,你不知道东西不会伤害你。
然而命运之手再次若无其事地伸过来,抓住她,摆弄着她。初期验血指标并未以正常幅度增长,B超医生也态度模糊地说你这个还太小,看不出来什,过段时间再来。她胸口顿时阵冰凉,医生话语仿佛是从世界尽头传来。有前两次铺垫,她心里明白情况不妙。
疼痛和出血在个星期后开始。然后,到那天下午,阵接阵密集腹痛达到难以忍受巅峰。当苏昂觉得自己就要昏厥过去时,有什东西从体内排出。她挣扎着去卫生间,震惊地在内裤上看见个混合着血液灰白色小囊——她流产。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她从未想过自然流产可能性。体内有什迸裂开来,劈开她心和肺。苏昂希望有人提前警告过她:你有可能会看到自己死去“孩子”,而那将是触目惊心、残酷可怕、刻骨难忘场景。可是没有。没有人提醒她,也没有人帮助她。苏昂不得不独自面对这切——平川在外地出差,那段时间他工作忽然变得很忙。
她整个人抖成团,不敢细看那个排出孕囊,却不得不勉强支撑自己,用纸巾把它包起来,放入个保鲜袋,第二天带去医院化验。为保险起见,医生让她再次做清宫手术。两年内她第三次躺在那张熟悉手术台上,眼泪静静地淌进耳朵里,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觉得很冷,冷得忍不住瑟瑟发抖。那个房间寒意直侵入她心底,在那里下着雪,绵绵不绝。躺在手术室里某刻,她忽然产生灵魂出窍般感觉,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生活即将崩溃。很久以后她也依然记得那刻,就像有人在远处默默拍下照片。
麻醉醒来时,不同于前两次那种恍如梦般空虚,苏昂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在手术台上经历什——不只是清宫手术,而是整个人被肢解,又重新拼接起来。重组后她看似如往常,但其实已不再是原来她。
有医生来到休息室向她们讲解术后注意事项。她环顾周,几乎能确定除她以外所有女性都是主动选择人流。当医生委婉地说出“以后要多爱惜自己”这样话时,旁边个大学生模样女孩立刻低下头。苏昂心底委屈渐渐转化为股难以遏制怒火——人们总将人流手术和女性“不自爱”“不尊重生命”联系在起,可是有谁考虑过们这种人感受?!们这些被动、无奈、求而不得人!
平川那天深夜才赶回家。他坐在床边抚摸她头发,给她个安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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