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地瓦解童年快乐。比如说,在海滩堆沙堡时候他会给你讲拱顶结构原理,吹肥皂泡时候则大谈气流压力和表面张力平衡。等到孩子长大,也肯定不会找他征询关于爱情等私人问题建议,可是当洗衣机坏、墙壁漏水或者马桶堵塞时候,他定又会变成那个最可信任老爸。
多不公平啊,当个人某些品质对你有用时,你认为他是天底下最棒人。然后,当你觉得自己不再需要他,又会将这些品质另面无限放大,甚至加以嘲讽——沉稳变成压抑,自律变成无趣。苏昂咬口剥壳虾尾,看着对面平川身上被汗水洇湿T恤,强烈负疚感就像是把颗心放在火上不停地烤。天哪,她想,简直是个自私怪物!
相识之初,她在他身上发现自己渴盼系列品质——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对他爱,源于她已认定自身不完美。渐渐地,从他那里学来东西开始塑造她头脑和心灵,他部分在她身上悄然生长。它们带给她帆风顺职业生涯和井然有序家庭生活,同时也为她量身定制个牢笼。后来,当不育问题令她开始察觉此种人生缺失,当曼谷奇遇刺激着她内心没有得到释放能量,她便将这切归咎于平川,甚至忍不住偷偷问自己:Whatifheisnottherightone?
但这不公平。也许限制她不是平川,而是她自己。是她想成为符合主流“社会精英”,是她想扮演个比真实自更“正确”角色,是她想要和平川站在同个“男性高度”看事情。那张面具戴久,差不多已经成她脸。她太努力想去成为另个人,结果都快忘自己本来样子。
“怎?”平川发现她眼泛泪光。
她摇摇头,把手肘支在桌上,用手捂住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知道,”他轻声说,脸上平静几乎牢不可破,“荷尔蒙会影响情绪。”
苏昂点点头,感激却并不相信。她向他伸出只手,放在桌面上。而他也立刻握住那只手,就像曾经无数次那样。那似乎是个和解象征,即便只是阶段性。他们紧张关系获得暂时纾解,就像潮水适时涌入,扑灭两人之间火焰。
她坐在那里,看着平川清理桌面,洗脏盘子,扎垃圾袋,最后泡好两杯红茶。他递给她杯加牛奶,茶包细绳垂在杯子外沿。他重新在桌边坐下。他们喝着茶,开始心平气和地交谈。
苏昂告诉他,在迄今为止人生中,她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采取过主动姿态——当然,平川也许会称其为自律性和责任感。她毫无异议地接受按部就班教育轨迹,法学院毕业顺理成章地进入律所,又理所当然地跟着平川随大流回国。到某个年龄,当身边女性同行都开始注重工作与生活平衡,她又在某个前辈引荐下转做公司法务……然后是不断地怀孕又不断地流产,这更让她有种失控感觉,觉得好像失去自主力,永远在被动地接受着切……无论如何,如今她产生抗争之心,希望能够主动次——哪怕次也好——不因为他人期许,不因为理性计算,不因为惯性力量,也不因为身上责任,而单纯因为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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