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史进前日与郭盛处做耍,郭盛自同他说前番鲁智深来宋营之事,史进得知鲁智深已然明真情,不再怪他时,心中极是欢喜。他心道:“公明哥哥这车马行得也忒缓,鲁家哥哥既是在东昌府,只消快马加鞭,最迟今夜便能与他厮见,到时处喝酒吃肉,岂不痛快?却不耐烦与这拨儿人马处走。”
当下只同那郭盛知会声,也不等他来相阻,兀自先行去。
因心道:“此番正愁与那史家兄弟梁子未解,不若就此借花献佛。”当即上前请命,亲自挑得架车,与史进送去。却见那车时,银梁金舆,华帘雕窗,车辕上又套与匹黄骢骏马,端十分阔气。
史进见,只惊道:“董将军,这是哪处来车架?忒煞堂皇,在山寨时日也久长,从不曾得见。”
董平因笑道:“原是前日在程太守府邸里刮来,正是那程万里日常乘具,特驱来与史家兄弟乘坐。”
史进听,只骂道:“叵耐那老贼程万里,须不知收刮多少民脂,才打造此车!便是当今皇帝老儿御驾,也没得这般讲究!董将军,史大郎是个粗人,又不是甚金贵之体,如今身上并无甚重伤,只破些皮毛,哪须来乘车?再者这车直教那程老贼沾染过,也不肯来坐它!”
董平急道:“史家兄弟只管安心来坐便是,却管那许多作甚?”
史进只不肯听,却是上前步,解得那匹驾车马儿来瞧,他见此马纯鬃修体,阔脊方腹,端实在神俊,心中因此欢喜,只道:“那程老贼恁不识货,这等良驹,便做戎马也是上选,却只教来做驽马,忒是可惜。”
董平笑道:“史家兄弟有所不知,此马产自西夏,唤作栗黄骢,确是良驹,本是济州府台老爷赠与那程万里坐骑,原也有得匹,前番同公明阿哥战,倒不幸折。只因此马性情乖戾,又饕餮贪食,日端要食它半石上好草料,若饱时还罢,若肚里无食时,莫管是甚,它只管来吞吃,只因曾将那程老贼条缕金銙带吃,惹得那老贼大怒,因充作驽马。”
史进听得更是欢喜,心道,这马儿习性倒与甚合,因道:“董将军,这车须不耐烦来坐,这马儿却想与你讨匹。”
董平道:“兄弟喜欢,但牵去便是,只是今番你身上有伤,还是须得乘车。”
史进听他允诺,当下大喜,当时已然翻身跃上马去,却哪里肯听他多言,只朗声笑道:“多谢董将军好马。”就此执缰飞奔前去,那董平只是奈何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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