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忧剥起毛豆来细致且快,没会儿,小盘毛豆就被他剥个干干净净。
他把剥好豆子往顾仇面前推推,然后把旁边小碟开心果拉过来点:
李培坐在旁边挺想笑。
顾仇从来都是随性散漫作风,虽然从小锦衣玉食被伺候着长大,但从没搞过端架子这套,对谁都视同仁,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他都是副“老子不好惹离远点”逼样。
所以眼下李培看着,觉得顾仇这刁难人姿态摆得真有几分刻意而造作。
只见他跷着双二郎腿,手肘搭着沙发后背,抬眼看着习忧,以种听着好像平平常常实则字字透着“小样儿你还想跟爷斗”语气发出充满挑衅指令:“这盐水毛豆剥起来废指头,麻烦下这位waiter。”
正端着水在喝李培差点喷出来。
顾仇冷得仿佛能射出冰箭眼神扫向习忧:“是眼瞎,还是你他妈眼瞎?”
习忧也看着他,扬扬眉梢。
李培敏锐地察觉到顾仇这话里带有极强侮辱性质:“九儿,别人身攻击好吧!现在在附中自称个班草能拿班上半票呢。”
顾仇:“你发红包那大方才拉半票?”
李培当即声“操”。
顾仇:“……”
看着顾仇吃瘪,其实也是李培惯来个爽点。只要他不尴尬,尴尬就只有顾仇,本着“你刚践踏作为直男尊严,那你也别想保住在宿敌面前脸面”临时起意性原则,李培伤敌千自损八百道:“你真听到?你知道们关系?”
顾仇眼都瞪大:“……”
顾仇:“???”
李培摆出副泫然样子:“听九儿说你们是同学。麻烦你在学校替们九儿保守这个秘密,你知道,这个社会对们这类人包容度还没那高,怕他在学校……”
“不麻烦,分内事。”只见习忧神情淡然,脸从容地蹲下身,开始颗颗地剥毛豆。
顾仇垂眼静静地看着。
酒吧内光线昏黄,灯光在空间内变幻摇曳。不过因为离得算近,那双剥毛豆手顾仇倒是看得十分真切。
他从没见过这漂亮手,修长手指根根细而分明,骨节清晰却不过分突出,手背上血管微微隆起,淡淡青色从指关节蜿蜒至腕骨。
这双手令习忧身上那股清冷疏离感更甚。
习忧不想听他们聊,也没有要跟他们聊想法,东西又都送到,他留下句“慢用”就要走,被顾仇不怀好意地叫住:“等会儿。”
习忧侧半身体缓缓转回来,看向他。
顾仇今天是过来找场子,旧恨未消不说,刚才还平白失几分面子,他心里攒肚子瘪,不消解番他回去要,bao躁,要自闭。
他不是委屈自己人。
习忧站在顾仇侧前方,从姿势来看,他是居高临下;从姿态来说,顾仇却端得副大少爷做派。
“放你妈屁!”顾仇忍无可忍。
李培顶着顾仇要杀人表情顽强地继续:“九儿你别担心,觉得这位同学不像是那种爱在背后嚼人舌根,咱们宽心,啊。”
他还煞有其事地问习忧:“是吧同学?”
顾仇拳头已经硬。
习忧放下托盘里最后道吃食,站直身体,淡淡应道:“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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