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眼睁睁看着小仇性子点点在变,变得散漫,恹气缠身。”仇庆平叹口气,眉心拧出个深深疙瘩,“可知道,小仇这孩子骨子里,还是刻着些拗不过来、行素叛逆和倔意。”
“不然,今天也不会发生这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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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庆平说起这些时,字里行间自带股浓浓怅然气。
可能和他从事文化岗位有关,虽人至中年,满身书生气却未减。
他们说,你要是不听话,就会像你爷爷样,突然就没。
“知道什是突然就没吗?”那些人吓唬他。
但他们没有意料到,八九岁小孩不以为意地接道:“知道,就是死。”
“你不怕死吗?”那些人又问。
小孩说:“怕不能玩自己喜欢。”
然后仇庆平就哑声。
他在这个家卑怯地位不是从顾雅芸家世比他好、赚得比他多开始,好像就是从顾仇生病开始,他点点在丧失本就不占上游话语权。
种,是他家。
病根,是从他家隔代传下来。
现在,孩子身体里出现颗随时都可能被引爆不定时炸弹。
不能确保百分百痊愈病。
因为病源,出在心脏上。
八岁顾仇从这场发病里缓过劲儿来后,野劲儿又上来。
但仇庆平和顾雅芸,因为顾仇这场病在心里震荡起不甘憋闷劲儿,却是怎也抚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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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话下来,习忧像是听人独白篇抒情能力得记叙文。
并且
大人们又说,死不仅再不能玩自己喜欢,还不能看,不能吃,不能感受风,不能拥抱人。
甭管他们话说得是雅是糙,是软是硬,小孩就是左耳进右耳出,懒得理解,稚气而天真地遵循着自己本性。
但这注定是场以卵击石战役。
尤其是在顾仇小升初那年暑假,得次感染性心内膜炎,导致严重瓣膜穿孔,进行瓣膜修补手术后,这场漫长而间接性爆冷对峙以顾仇表面妥协而收尾。
他不得不收起扑棱翅膀,尽力安分地当只被圈养在巢穴里鹌鹑。
你仇庆平不以你那“老顽童”爹作为前车之鉴就算,还要把孩子纵成“小顽童”,任其往自己身体里埋燃火点?
顾雅芸其实很少和仇庆平急头白脸,但她只要开口,就总能扎中要害。
把仇庆平扎得有口难言,满心酸涩和苦楚。
*
后来,顾仇开始不停地接收到身边亲友种讯息。
仇庆平在带孩子上,直是比较放养,顾仇生病后,他不得不严加对顾仇管教。而本来沉心于工作顾雅芸,也开始对顾仇有更多要求。
不能吃外面垃圾食品,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能玩刺激项目,不能大晚上不睡觉……
各种各样“不能”。
顾仇开始还会“揭竿起义”,但小孩儿终究拗不过大人,仇庆平还好说,时不时会忍不住心软下给他放个水,到顾雅芸这儿就不行,撒泼耍赖掀翻天都没有商量余地。
每当仇庆平说着“他还是个孩子,你对他不要那苛刻”时候,顾雅芸就会冷淡地反问句“你爸要不是童心未泯六十岁还和人去玩滑雪当场心脏病发作抢救不及时去世,他现在可能还好好活着,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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