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从后视镜中望去,外面
那天晚上,他躺在朱医生诊所里,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发呆,犹如当初他从昏睡中醒过来样。
而这个多月,就像场梦。
如今梦醒,他知道,是离开时候。
离开前晚,他夜无眠,坐在葡萄架下竹椅上怔怔发呆。他抬头望着天上圆而皎洁月亮,月色清辉映照着这院子里草木,那样静谧而温柔模样,是与他世界完全迥异片天地。
第二天清晨,他将手上戴多年旧手表摘下来,压在那张写“谢谢”两字字条上,没有与风家母子打招呼,乘坐第班轮渡离去。
望眼,握着那块手表走出卧室。
暖黄灯光下,那块很旧手表静静地躺在茶几上,时针转动“嘀嗒”声在寂静夜色里,仿若时光回声。
这块手表,他认识,不,是非常非常熟悉,这是他手表,当年他从暮云古镇不告而别时,留给她谢礼。
那年,他是在从树林归来后第五天早晨离开,他走时候,阮阮并不在古镇。寻找野兔第二天清晨,她被通电话叫走,她外公突发高血压,住进医院。
她离开得很匆忙,那天早上他已经起来,如往常样沉默地坐在葡萄架下,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院门口,过会她忽然又跑回来,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对他说:“十二,你等回来噢,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这个多月记忆,虽然美好,但他却打算忘却,他必须忘却,在他那个冰冷世界里,这些柔软记忆,对他来说,没有什意义。而这些相处人,与他也是两个世界人。他不想,也不愿意,将他们拖进他世界里来,尤其是那个有着清澈笑容、清亮双眸女孩儿。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三年后,他会再遇见她。
是在机场停车场外,大雨中,她拼命地追着他车跑。
那天他从外地出差回来,因为供货商出很严重问题,他亲自飞过去处理,三天谈判,像是打场生死攸关大仗,他整个人疲惫不堪。上车,他闭眼休息。
秘书迟疑声音将他吵醒:“傅总,有个女孩子似乎在追们车。”
他依旧没有开口说什,只是深深地看她眼。
她离开后第四天,恰逢中元节,暮云古镇很重视这个古老传统节日,在这天傍晚,家家户户都会扎很多纸船到渡口去放,以祭亡人。天黑时候,小孩们还会放飞很多只孔明灯许愿。
那天傍晚,他陪着风母与风声起去渡口放漂纸船,直待到天彻底黑下来,又陪风声放飞两只孔明灯才回去。河岸堤狭窄,也没有路灯,他打着手电,与风声前后地走着。那时候归家人很多,有小孩嬉闹着从他们身后追过来,推攘间,眼见着要将前面风声撞倒,他迅疾地伸出手,将他拉住然后往里面推,电光火石间,他自己却跌下岸堤。
在风声惊叫声里,他只觉得头昏目眩,最后身体稳固在块软绵绵又湿润河沙滩上,额上传来尖锐刺痛,有液体缓缓流进眼睛里……闭眼瞬间,在强大疼痛与昏眩中,记忆如浮光掠影,帧帧地挤进他脑海里……
他没有摔死,却记起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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