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开口道:“你定有个很幸福家庭,有个很宠爱你父母吧。”
他说这句话时,依旧低着头,没有看她。
朱旧有点跟不上他节奏,愣愣,说:“父母都去世,在八岁时候。对他们印象很浅,从有记忆开始,年只能见他们两次。是奶奶带大。”
他终于抬头看她,眼神里有微微讶异,他还记得之前她提起父母时骄傲语气,而且也是因为他们,她才念医科。
朱旧笑笑,侧身从床头柜上取过那本黑色牛皮笔记本,本子很陈旧,封皮都摩挲得有点泛白。她扬扬笔记本,说:“对父母所有
他慢慢回过神来,视线点点对焦在她脸上,然后,皱皱眉。
“你怎在这里?”他嗓音哑哑。
朱旧站起身,从水壶里倒杯温水给他:“你做噩梦,听到声音,过来看看。”
他接过水杯,口气喝完大杯水。
她又去拧热毛巾来,给他擦去额上汗。
她扭下门把手,意外发现门竟然没有上锁,她快步走进去,这房间是个大套房,傅云深卧室还有道移门,屋子里很暗,她急穿过起居室往卧室走时踢到椅子,疼得她龇牙咧嘴。她胡乱揉下脚,摸索着推开小卧室门。
她微怔,里面竟然亮灯,台灯光线调得很昏暗。
床上人闭着眼,不知做什可怕噩梦,他整张脸几乎纠结在起,挥着手,不停摇着头,喉咙里发出喘息声,时低时高,他脸色苍白,额上冒很多汗。
“傅先生!”朱旧微微俯身,喊他。
他被梦魇住,对她喊声置之不理。
世界,甚至,让他想要解她……
他“唰”地拉下窗帘,迅速滑动着轮椅离开窗边,隔绝外面声音。
黑暗寂静世界才适合自己,阳光太盛,欢笑声也太喧闹。
朱旧感觉到傅云深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又恢复最初那般冷漠神色,几乎不同她讲话,也不允许她在他房间里蹭壁炉,他吩咐卡琳罗烧好楼下大厅壁炉。
她想很久,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儿得罪到他。
热乎乎毛巾盖在脸上,很舒服,他深深呼吸,情绪得到些微平复。
他瞟眼时钟,已是凌晨点半。
这晚,她还没睡?又是在看书吧。他看见搁在他床头柜上厚厚书本,还有本黑色笔记本。
“你刚刚梦见什?”她边问,边在地毯上坐下来。
他微垂着头,似在走神,又似在发呆。
朱旧握住他乱挥手,用力抠抠他掌心,“傅先生,醒醒。”
喘息声渐低,他脸上神色微微缓和,然后,他慢慢地睁开眼。
朱旧正俯身望着他,他睁开眼,四目相对,她清晰看见他眼睛里那刹那涌现强烈恐惧。
她心震。
他到底梦见什,让他害怕成这样。
这晚下大雨,天气更冷,她抱着书本靠在壁炉前看到很晚才回房,正准备开门进去,忽然听到有什声音传来,先是低低,渐渐变大,惊恐叫声,伴随着剧烈喘息声。她凝神听,是从傅云深房间里传出来。
她赶紧敲他门:“傅先生,傅先生!”
没有反应。
她再敲,依旧毫无反应。
那声音却越来越大,在寂静夜里显得尤其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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