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结束后,朱旧带着奶奶骨灰盒,独自坐车去很远郊外,那里有座山,夏日里草木葱茏,儿时奶奶带她在山上挖过药草。山下还有个小水库,因为很少有人去,所以水清澈透底,能看见水中游来游去鱼。
她爬到山顶,迎着夕阳暮色,将奶奶骨灰洒
他点点头。但很快,他又回来,手中拿着她外套,给她套在无菌服上,然后离开。
他出太平间,并没有走远,而是坐在走廊椅子上,安静地等待。
离他不远处,周知知静静站在那里,手中还提着饭盒,目光落在他微微垂首脸上,神色哀伤。
她站许久,最后,她将手中饭盒丢到垃圾桶里,转身离开。
黄昏时分,朱旧走出太平间,看到傅云深,愣住。
她果然在太平间里。
冰冷空间里,惨白灯光下,她站在奶奶身边,呆呆地看着蒙上白布人,她甚至不敢掀开白布看眼下面面孔。
她终于哭,眼泪糊脸,却没有发出声音,无声而悲恸。
他走上前,轻轻揽过她身子,将她头按在怀里,隔着毛衣,他都很快感觉到胸前片湿润。
她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他,肩膀耸动得非常厉害。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伸手按在她肩膀上,轻声说:“朱旧,难过就哭吧。”
可是她没有哭,滴眼泪也没有落,她只是浑身忍不住地颤抖,感觉好冷好冷。
他没有再说话,沉默地坐在她身边。
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她颤抖身体终于渐渐平复下来,她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仿佛陷入沉睡。
最后还是李主任到手术室将朱旧拉出去,因为下堂手术时间快要到。
她在他身边坐下,轻轻地开口,声音已经平静许多,但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痛:“云深,救那多人,那、那多人,可却救不最亲人。”
他想说,朱旧,这不是你错,别自责。可他最后什都说不出来,任何安慰话,都显得苍白。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那样悲伤、难过、痛苦、自责,无能为力。
他伸出手,用力地握握她手。
奶奶葬礼在三天后。
老人生简朴,朱旧遵从她心意,葬礼切从简,但来殡仪馆送别她人还是很多,梧桐巷邻居们几乎全都来,还有她住院期间认识病友,有身体不太好,还是坚持让家人护送着过来,只为送老太太最后程。
她哭很久很久,他从不知道个人眼泪有这多。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哽咽着说:“这里很冷,你别待久。”
她眼睛红肿着,说话时眼泪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她仿佛不知道般,也根本就不受她控制。
他伸手帮她擦去眼泪,“不要紧。”
“你走吧,想个人陪陪奶奶。”
她被拉出手术室时,忽然挣脱李主任手,飞快地往前跑。
“朱旧……”傅云深急喊,她也不回头,身影很快消失在楼道间。
他想快步追过去,却被李主任拉住:“别急,她肯定是去太平间。刚刚见你就坐在地板上,坐很久吧,天气凉,你怎这不注意?”
“没事。”他没心思跟李主任说话,挣脱他手就走。
李主任皱眉,看着他急切脚步,无奈地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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