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影好笑,“房东要求也是苛刻。那他什时候能来面试?”
小哥说您等等,去打个电话。
房东是在半个小时以后到,平头正脸中年男人,身材颀长,目测比唐影大十多岁,是被岁月搓揉后微微发福电线杆长相,眉目斯文又固执,她下愣住,想起记忆中另张脸——程恪。
房东进门刹那,屋子里正放着《哥德堡变奏曲》,第次听也是因为程恪。唐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缠绵记忆伴随音乐光速般不管不顾涌上来,她看着眼前身影与记忆重叠,傻子般呆在原地。中介小哥站在旁,还没整理好职业微笑迎上去,房东就径直走向端端正正坐在聆听位置“皇帝位”上许子诠,表情喜悦,犹逢知己:“你也玩hifi?”
玩器材都知道,音箱摆放有讲究,许子诠摆放是标准“三分公式”摆
:“那先看看房子?”
腔调房东房子在地铁站附近,交通十分方便,小区绿化森森,初春时节,树木刚抽嫩芽,好几只流浪猫在人工开辟小径上散步,见陌生人来也不害怕,许子诠本自诩“猫薄荷”体质,想要上前逗弄,只可惜这几只流浪猫被住户宠坏,肚皮滚滚又膀大腰圆,见他,只随意点点头,连尾巴都懒得摇。许子诠略微沮丧。
中介小哥边走边介绍:“这小区特别新!物业也体贴周到,美女要看这间楼层高景观也好,天气好时候能看到央视大裤衩!那叫俯瞰万家灯火!”
要去房子位于28层,巨大玻璃窗外是北京冬天,在华灯初上之前,这个城市蒙着层郁郁苍苍灰色。华北平原少山,北京边疆是环绕着耸立高楼,城市里切建筑物在雾霾与晚烟中淡成远山,都市森林隐隐化作层峦叠嶂。
三个人挤在实际面积40平米不到开间转转,除中介小哥通舌灿莲花介绍,两人都没怎说话——这间房确实很令唐影满意,甚至连徐子诠都挑不出毛病来。
唐影问中介价格,人却挥挥手,皱着眉头:“价格特别合适,个月5500,堆人抢着要呢。但租不租还得看房东意愿呀。”他问唐影工作与生活习惯,下午接触,他自认唐影应该符合要求,忽然想到什,有些为难,又问唐影:
“那你,热爱音乐吗?”
唐影愣,说:“还行吧。”旁许子诠笑起来:“房东还考察这个呢?也是……”他注意到开间正中电视柜两旁摆着套黑色HiFi音箱、CD机、解码器与功放,“这套设备旧是旧些,但看就是专业。”
房东显然是个音乐发烧友,舍得砸钱,淘汰下来设备不舍得扔,摆在待出租屋子里,是宝刀未老将军,租客更不敢处理。许子诠似乎真对这些音箱感兴趣,看看线材,又将音箱位置挪挪,拉开柜子架上排旧CD,挑挑拣拣,选出张巴赫,点击播放。音乐包围居室。
唐影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哥眼睛就亮起来,“哎这帅哥懂这些啊,那太好。上次个租客学历工作各方面都好,本来都要签合同,偏偏签字前忽然问句能不能把那套黑乎乎音响扔,人也就那问嘛,结果房东直接翻脸,大骂他没有艺术细胞,拿合同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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