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当然说好,又嘱咐,看电影要乖。唐影跑到客厅搬来小椅子,庄重并肩坐在程恪旁边,电影早已放三分之,她只记得屏幕里光比窗外下午光更加明亮,讲述另个时代年轻人、疯子、女人、男人、死人,或疯狂或争吵……魔幻故事,16岁女孩看不懂。而因为不懂,更觉崇拜。
两个小时时长,足够她睡个午觉——她越看越困,脑袋与眼皮沉沉,背景音乐变成催眠曲,迷迷蒙蒙梦中,她好像把脑袋埋进程恪枕头里,四周全是他气息。
“然后,等睁开眼时候,发现……”唐影对许子诠说,“睡着时候,他直用手托着脑袋。怕摔着。”
她呼吸喷在她掌心,她呼吸是他捧着空气。
“是用鼻子去记忆个人。”唐影这对许子诠说。两个小时电影时长让她梦里记住程恪味道,在以后无数日子里,哪怕差点忘记他脸,仍可以用嗅觉调动思念。
唐影曾很认真地追求过程恪。当然只是小女孩把戏。
起初喜欢个人时候思想单纯,只知道怎对他好。后来但凡他来家里替她补习,她定收拾干净漂亮,摆上满桌零食,水果切出花来,桌上倒两杯自制花茶,虔诚又整齐,乍看以为是祭祖。
程恪笑,似乎忘记这个女孩昨天才对他表过白:“这隆重呢?”
唐影半抬头看他,眼神羞又坚定:“嗯。”
他补习物理,她就死磕物理,成绩上去,她特地打扮,欢欢喜喜拿着卷子去他家敲门。周末中午,他正在卧室用电脑看电影,大白天拉着窗帘,他身淡蓝家居服,头发乱乱,见她,点击暂停,认真看她卷子,对上她小狗般祈求夸奖眸子,笑笑,大度揉揉她头发,夸:“真不错呀。”
此时两人在家酒吧肩并肩坐着,港式装潢,霓虹灯闪亮,黑白相间复古瓷砖,特地营造90年代香港茶室偪仄气氛。
许子诠歪着头听她故事,暗红旋转灯球打在他抿着唇上,问,那后来呢?
从程恪掌心抬起脑袋唐影有些不好意思,值得庆幸是程恪掌心似乎干爽,只被自己枕到温热,没有口水痕迹。屏幕已经在放演员表,她揉揉眼睛问程恪:“电影结束?”,程恪点头,笑:“你睡醒?怕你醒,刚刚直没动。手都酸。”声音温温,正如窗外阳光。
她心愈动。
她过好久才想起开始去程恪家目:原本是想让他多
唐影问:“你在看什?”
她第次进男人卧室,嗅觉敏锐,即刻捕捉到典型“别人家”味道:空气混杂着木地板、南方夏天潮湿空气、摆放着龟背竹、清新剂与日常起居交融气息,她将此定义为“程恪味道”,是清清爽爽荷尔蒙。他床摆在卧室进门右手侧,被子随意翻开,米色棉麻四件套,枕头浅浅陷进个脑袋痕迹,显然刚刚睡醒,似有余温,她在等待程恪回答同时莫名其妙咽咽口水,忍住冲动,想要闭上眼嗅下他枕头——收集残留着心上人味道。
爱情是最万能滤镜,他本该平凡切,在16岁她眼里都如此神圣又美好。
程恪回答,“《太阳照常升起》,姜文。”
她赶紧问,也想起看,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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