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安干咳两声,他刚安慰好自己,现在身体年轻十岁哩,算他赚,柳姨妈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个大男人,找啥婆家啊?
“就想靠自己双手过清静日子。”他搜肠刮肚扯理由,“若找爹那样没良心
宋时安则打两颗蛋,筷子转得飞快,很熟练地打出金黄蛋液。
火热水滚,他利索将蛋液倒进水中,示意柳姨妈关上炉膛。
那清澈热水中,竟迅速凝固出大片舒卷如云金黄色蛋花,看得柳姨妈愣,心说姐夫家开酒楼,哥儿才有手好厨艺。
只是她不知,王娇娇生怕宋时安继承家业,稍微有些技术活儿都不肯让原主做。
宋时安又把野菜切碎,大饼剁成指长宽条儿,和着把面粉倒进锅里,均匀搅拌热水同时,将瓦罐底子点粗盐粒子悉数倒进去,那热腾腾鸡蛋热汤饼便出锅。
和心求死原主不同,宋时安是真饿,他诚挚道谢,张嘴便啃大饼。
只啃口,就僵住。
这也太、太硬。
“快吃吧,吃完姨妈再去给你煮个鸡蛋补补。”迎着柳姨妈殷切目光,宋时安腮帮子都酸。
以他二十年厨师经验来看,这面饼没发过,面粉也不纯,硬邦邦跟牙齿刺客似。
上浅浅挖个坑埋。也多亏他们后事办潦草,重有气息自个儿还能刨土爬出来,正巧遇上得信儿赶来哭柳姨妈。
“早知道你受这些苦,姨妈说什也该把你接在身边……是姨妈不好……”
宋时安知道柳姨妈是真心替他难过,哭腔透着五脏六腑被摧折苦楚。
她雇车把自己安置在空置许久柳家老宅,这两日天天来照看,真真是自己救命恩人。
“姨妈,没事。”
宋时安给柳姨妈倒大碗,也不管她推辞,咽咽口水,自己捧着只大海碗埋头便喝。
家里没甚调料,好在鸡蛋新鲜,蛋花丝丝分明如金菊,野菜清爽,硌牙饼子被粘稠蛋汤泡,也软和可口多。
饥饿肚肠吃下汤汤水水大碗,鼻尖额头都逼出汗珠,浑身上下都舒坦。
“安儿,你有这手好厨艺,姨妈就放心。”柳姨妈吃着喝着,又流泪说:“你这手艺,何愁找不到好婆家?”
“这……”
但已经是家境般、婆婆苛刻柳姨妈能拿出来好东西!
“怎?再怎着也好歹吃点儿。”柳姨妈生怕外甥还想寻死,宋时安摇头,把饼子放下。
身为顶级厨子,对美食追求刻进骨髓里。
虽然穿不尽人意,来都来,就该先好好滋补身体,再拾起老本行挣钱,重过上财务自由、享尽天下美食好日子。
柳姨妈拗不过他,只好给他打下手,把火生好,大铁锅煮开热水。
柳姨妈被宋时安轻叩后背安抚,更觉孩子懂事,眼泪反倒流得更凶。她和早亡姐姐娘家无人撑腰,才累得孩子吃苦受罪。
安慰会儿,柳姨妈抹眼泪,把提篮上盖布掀开。
四个灰面大饼、小袋面粉、大把脆生生野芥菜和十个鸡蛋。
“大夫说,这两日你调理肠胃,今儿开始能吃喝些东西。”柳姨妈面说,面将灰面大饼塞到宋时安手里,目光慈爱殷切。
“快吃,快吃吧,瞧你这小脸蛋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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