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程被推着跟大家玩几把骰子,便独自退回刚才倚着那个角落,短暂热闹褪去,只剩下难以言喻空虚。
此时已临近深夜,场子早就热起来,年轻男男女女被醉意侵染,笑着叫着宣泄着情绪,洗手间门口排起长队,里面不时传出暧昧声响,每处光线昏暗地方,都有人抱在起接吻。
怎都玩不起来,怎坐着都烦。
景程心里犯着嘀咕。
烦俗气音乐,烦吵闹同伴,烦来搭讪人,烦自己,更烦宋临景。
也对,自己不仅有着,那个彻底搅乱景兮人生计划人基因,而且,如果当初不是因念之差生下他,景兮人生绝对会大不相同。
恨他才是正常。
没把自己随便找个地方扔掉,十多年来直带在身边,好吃好喝地供养着,而且从来不打骂虐待他,只是时不时地给他造成点精神创伤,景兮已经可以算得上仁至义尽。
景程直是这安慰自己。
道刺眼追光照到他脸上,景程混乱思绪被打断,忍不住眯眯眼睛。
景程对母亲感情很复杂,复杂到,甚至很难找到个标准,来衡量究竟是爱多还是恨多。
但他觉得,景兮对他大概是憎恨更多些。
他从前无法理解,为什景兮仿佛能从伤害他这件事中获得乐趣般,直到小学快毕业时候,偶然次机会,景程偷听到自己身世——
景兮学生时代未婚夫,在两人婚礼之前抛弃她,而当时已经怀孕景兮,被激素影响,本能地选择留下他。
那段时期,社会环境算不上开放,景兮本就是孤儿,无依无靠,没权没势,可偏偏成绩好,长相是格外出众漂亮,性格又清高,得罪过不少人。
姓宋凭什对他颐指气使?
酒劲上涌,景程烦得在脑海里胡乱找着茬,只觉得这破地方是秒都待不下去。
他猛地站起身,摇晃两下,稳住身形后
他熟识vj在台上朝他挥手,抢过旁边立麦,语气调侃地开他玩笑:“哎!景程!怎出来玩儿还丧着张脸啊?刚听说你今天可猛,手握钢管,个锤十个!”
狗屁个锤十个,十个堵个还差不多。
说出来他都嫌丢人。
毫无兴致景程翻个白眼,懒洋洋地抬手,大方地赏对方记中指:“对,牛逼吧?要签名得等散场,想叫爹可以现在直接来。”
周围顿时笑声片,甚至不少起哄要给那vj腾出认亲场地。
如今未婚生子,从前那些不敢搬到台面上嫉妒,又或是求而不得后诋毁,自然不可避免地愈演愈烈,最后,几封真假惨半举报信交到院里,为防止舆论进步发酵,景兮研究生也算是彻底读不下去。
据说,景兮先是消失几年,等再回到宁城时,已经摇身变,成某不知名外商最疼爱情人,不仅不计前嫌地给母校捐新实验楼,还从此高调挤进本地上层圈子。
接下来事情,就是景程从小听到大。
美艳动人交际花,带着她野种儿子,个接个换靠山,爬得越来越高,直到攀到最高点,让那些瞧不起她人,见到她时都得保持虚假和气,只有在私底下,才敢肆无忌惮地表达着憎恶。
想到这,景程自嘲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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