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程记得自己最后似乎累得睡着,睡得不踏实,感觉直在浪尖儿上漂泊似,不知道过多久,才终于停下来。
他迅速沉进深不见底梦魇里,里面无数熟悉身影
或许有个人知道。
迷蒙中景程猛地想起个人。
那个人是他不确定中确定,未知中已知,随机中有序。
醉得连抬头都困难景程,摸索着掏出手机,用最后丝残存神志给宋临景发去邀请。
后面记忆就是零碎。
景程偶尔会觉得,自己昨天死、今天死、明天死或者十年后死没有差别,可能有些萍水相逢觉得他还不错人会替他惋惜下,短暂怀缅后,便重新回归自己生活轨道。
他和所有人连接都太薄太浅。
说不上是出于主动还是被动,但事实就是这样。
所以景程每次在听到类似批判时候,从来懒得反驳,他发自内心地承认——
他确把自己活得团糟。
,他还是想怎用就怎用。
景程趴在吧台上,苦笑着说服着自己。
他生命空虚空洞到只有这些。
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
前十六年,景程是景兮人生污点,是她苦难根源,是违背公序良俗存在,是拖油瓶,是活该被迁怒憎恶私生子,他没有别意义。
景程只知道,他太想要证明自己是真实存在,他渴求着依靠着什外部力量来判断出自己意义。
他想自己虚无被填补,想被无条件接纳,想获得近似于爱替代品。
想拥有宋临景。
想宋临景成为牵引着他那根线。
浑浑噩噩,景程隐约记得自己答应什,记得宋临景手指灵巧触碰,记得对方轻笑着夸他“放松得很不错”,记得难以言喻细微疼痛和密密麻麻诡异快乐,记得宋临景不容拒绝强势态度,记得对方将自己捞进怀里、端到桌上、调转过方向趴在窗沿边,记得宋临景问他是这样好还是他以前那种获得满足方式好,记得宋临景逼问自己记不记得到底和多少人睡过。
看起来每天好像都热热闹闹挺精彩,但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做这些有什意义。
景程也不追求意义,更想不明白什样才叫做有意义。
他极其偶尔会想改变下自己状态,却又会在制定计划时候陷入茫然、无从下手。
所以他在转无数个专业后,终于选定哲学,但即便是顺利毕业,他混沌内核依然没能变得清明起来。
他依然那空洞虚无,依然不知道自己是谁。
景兮离开后十年,他是宋惟亡夫情人留下处境尴尬孤儿,是宋临景被反复叮嘱不能和他在公开场合太过亲昵朋友,是被母亲虚假承诺永远困在那年冬天孩子,是靠酒精、烟草、无意义性/爱这种低级欲求满足来麻痹自己懦夫。
有时景程从睡梦中惊醒,甚至会有种不知道自己是谁恍惚,他找不到自洽途径,寻不见生活意义。
这世界上所有人似乎都有那条线牵引着,可以是理想,可以是亲情,可以是爱人,甚至可以是只猫、条狗、阵风、个触手可及但还没实现愿望。
但景程没有。
换句话说,他什都有同时,却也无所有。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