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程猛地睁开眼睛,脱离梦境后好几秒都没能缓过劲儿来,他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快要窒息般,神态惊恐,似乎仍被困在那段记忆与幻象绞缠画面里。
窗户是半敞着,遮光性不怎样纱帘被风吹得飘荡在床前,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海平面被染成橙红,天空却被晕出冷淡蓝。
时间还早,景程有些抗拒继续尝试入睡
大部分是没什意义零碎,部分是过去宋临景和现在宋临景交织在起造成混乱,剩下就是景兮。
但这其实也是正常。
毕竟景程此刻就躺在景兮理论上死亡地方,进行着他年度缅怀仪式,虽然今年因为有宋临景参与,而变得比往年轻松些,但对方现在并不在他身边,所以景程被周期性、惯例般精神折磨见缝插针地找上来,似乎是情理之内事情。
景程梦里景兮面孔已经模糊,景兮很讨厌照相,所以他们只有那张合影,缓慢流淌岁月让那张拍立得发黄褪色,也给景程记忆套上层毛玻璃。
画面朦胧着,但痛苦却依然真切。
毕竟他睡眠障碍很严重事情,没别人知道。
宋临景只清楚他成年后逐渐不习惯有人睡在身边,但并不解是为什。
景程不喜欢让人觉得过去阴霾影响他太多,更不想让谁认为他脆弱。
尤其是宋临景。
其实还挺奇怪。
玩意儿他没抗住,换到十年前这个时候,本就刚遭遇重创他,估计根本不会有任何怀疑地陷进去。
就算宋临景只拿出今天百分之温柔程度,景程可能都会感动得塌糊涂。
恐怕宋临景要什,他都会毫不迟疑地奉上。
包括那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真心。
还有点渗人。
景兮摇摆裙摆红得残忍,她总是没什过多情绪声音如把小锤,每下都能敲在景程最敏感那根神经上,每下都将他凿回到儿时那个弱小身躯里。
幽会结束景兮将他从昏暗狭窄衣柜里拽出来,扔到地上,声音极其温柔,语调却极其冷漠地说道:“景程,所有不幸都是你带来。”
“所以,你为什要躲起来?”
“你怎敢恨?”
……
明明自己最不堪那些过去宋临景都是亲历者,可景程却依然想保留着这个微不足道秘密。
仿佛这样他看起来就更坚定、更洒脱,两人关系就越稳定平衡,他在宋临景面前就能多几分奇怪底气。
他不完美就也还是完美。
不知过多久,似乎窗外闪烁星星都已经黯然时候,景程才终于在极度疲累困倦状态下,浑浑噩噩地跌进质量欠佳睡眠里。
睡得断断续续,梦得也断断续续。
景程腹诽道。
还好宋临景当时没这种想法。
景程身体疲惫得很,可精神却躁动,思绪乱得到处飘散,扯不断,又理不回来,只能任由他们牵引着自己漫无目地想东想西。
他对此其实还算习惯,毕竟过去这多年,几乎每个没有外力压抑、干扰夜晚,景程都是这度过。
他想着要不要去楼下偷瓶酒灌下去,但对于前晚让自己大翻车宿醉还是心有余悸,并且他也有点怕闹出太大动静,惊动宋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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