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哭没闹,不执着于事故发生原因,不在意是不是驾驶员失误,对如何赔偿、如何处理也不太感兴趣。
他只想要个准确答案——
景兮有没有生还可能。
两个只懂迎接和道歉工作人员支支吾吾,在景程强烈要求下找来上司,上司又找来相关负责人,但景程对于得到
倒也可能。
毕竟景程确觉得,自己和“幸运”这个词,从来都搭不上什关系。
景兮可能真不希望他人生完满,结束互相折磨同时,却也定要留下点挥之不去遗憾让景程探寻多年才行。
景程接受这种报复。
毕竟如果当初景兮没被孕期激素操控,果断坚决地放弃自己,对方确会走上条体面、截然不同路。
不知道这二位是哪个公司负责接待,如果是航空公司,那确实该道歉,如果是保险公司,那也确实该悲痛。
理赔金额肯定是个天文数字。
光他这段时间解到,景兮这些年在身上“投资”几个人身意外险,如果真能全额保下来,这些钱存进银行里,他每年光吃利息都能有七位数。
景程不自觉地试图将景兮“尸骨无存”换算成冰冷数字,就像母亲从小直将他类比成“她不幸人生根源”那样。
仿佛只有彼此攻击,他们才能做到彼此憎恶,才能去忽略那些相依为命在细枝末节处隐秘滋长爱。
因为签证和各方面不可抗力,景程当年在意外发生半个多月后,才终于独自踏上这片土地。
当时小岛荒得只有各种蚊虫鼠蚁,又密又壮、长相奇怪原始植物,以及受到此次事件波及人们。
甚至连些偏离航线渔民,都不会有兴趣将这里作为暂避风,bao首选。
AU海域周围有很多这样地方,如果不是飞机“选择”坠毁在这里,它其实就只是座可能永远都无人问津小岛罢。
事故范围不大,出意外飞机也很小,乘客连着服务人员只有五十几人,景程甚至不太能理解为什景兮和宋枫出国会选择乘坐这种航班。
想到这,景程竟莫名有些释然,像是接受自己宿命般,条件反射地露出笑容。
这倒是把两位迎接他工作人员吓得愣,犹豫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暗示景程,如果需要可以去找随团心理医生聊聊。
景程礼貌谢绝这个建议,毕竟他觉得自己状态还不错。
听着岛上此起彼伏哭泣声,咒骂声,情绪激动怒吼,以及各国语言交织在起嘈杂。
景程觉得自己承受能力比其他人强多。
如果景兮切切实实地死,某种程度上对他们都是个解脱。
可她大概是真恨自己。
景程心里想道。
在给自己生出些“也许他们之间关系还有挽救余地”期许后不久,便坐上架会让她人间蒸发客机,这不是恨是什呢?
命运?造化?
不像要去度假,倒像是……
逃跑。
船只停泊在临时清理出登陆点,两位表情严肃工作人员程序化地向景程表达悲痛和歉意。
景程却莫名有些麻木。
他似乎失去感知能力,不悲伤,不愤怒,思维奔逸,无差别接收着外界信息并在脑内不断做出反馈同时,却也下意识地屏蔽着所有可能刺痛他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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